半月之后,郑修仪收到了德妃邀她湖心亭赏景的帖子。
除了帖子之外,德妃还另外备了一份‘大礼’一同送给郑修仪。
据说郑修仪看到这份帖子和礼物之后面无血色,惊恐难安。
暮雪将蒹葭宫线人送来的密信烧掉之后,心中暗想,看来又要有好戏上演了。
因为那份‘大礼’,郑修仪恐怕不敢不去赴约。
十一月初一,天气阴沉的很。昨夜一层寒霜降下,令原本就寒凉的深秋更多了一份萧索,反倒是后宫中的几棵银杏树的叶子,因为霜打,而变得更加鲜红,明亮,像是被寒霜度了一层淡淡的光一样。
湖上,德妃和郑修仪乘舟而游,相对而坐。划船的宫婢竟然是长春宫的厨娘锦绣,想必德妃是看中了她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哑巴,所以才让她来划船。
德妃望着面前神色紧张的郑修仪,冷笑道:“真没想到你会来赴约,本宫还以为要白等一场了呢。”
“有德妃娘娘那份‘大礼’在,臣妾怎敢不来呢?”郑修仪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镇静,她不能慌,不能乱,否则会更加的被动。
“郑修仪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本宫费这一番心思。”德妃抚弄着自己手上红艳的豆蔻指甲,这是今天早上她刚涂的,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不会选择这种红得扎眼的颜色,但是如今,她却爱极了这红的近乎艳俗的色彩!因为只有这样的浓烈的红,才能掩住她指甲的苍白,和她内心的伤痛。
郑修仪的拳头攥紧,如今她的指甲倒是素净的很,丝毫不见往日的张扬明艳,反而尽己所能的去低调内敛。
“德妃娘娘有什么话不妨明说……”她为伪装的再镇定,最后颤抖的尾音也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德妃施施然一笑道:“本宫说的很明白啊,那份礼物,妹妹你喜欢就好。”她就是要这样吊着她,折磨她,因为只有未知的恐惧才最令人胆寒。
郑修仪不说话,直直的看着面前笑的可恶的德妃,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撕碎这张脸!这个掌握了她最大秘密的女人,她一定要想办法除去!
“听说前些日子你养的那只狸猫死了?”德妃猛然间转换了话题。
郑修仪一愣,道:“是。”这个事情太小,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只猫而已,死了就死了。
德妃见她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以为她是刻意遮掩,不愿多提,又继续问道:“听说那猫死状很奇怪,先是四肢抽搐,而后口吐白沫——”她眼神紧锁郑修仪,想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一丝慌乱的端倪。
“是吗?这臣妾倒是不知。”郑修仪听到此处也开始疑惑,为什么德妃对她的一只猫如此关心。
“那月寒散,你总该知道了吧?你那猫就是误食了月寒散而死的!”德妃一时间气血上涌,愤恨的眼睛里红丝遍布,隐隐的浮上了一层泪光。
郑修仪恍惚道:“你胡说什么?不错,我手中是有月寒散,可是那猫是自己病死的,关月寒散什么事?”
咔——
德妃扣在小桌沿上的豆蔻指甲折断,红色的血珠自指甲的缝隙里溢出,两种红色交叠,难辨彼此。
“郑修仪!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本宫狡辩?本宫的小皇子就是你用月寒散害死的!”德妃的声音凄厉,目光似鬼魅一般狠绝。
郑修仪大惊,慌忙辩解道:“我没有!没错,我是做过很多害你的事情,但是小皇子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那只猫和小皇子的死状一样,我的小皇子就是被你用月寒散害死的!”德妃已经认定了,不管郑修仪怎么辩解,都是越描越黑。
郑修仪慌乱之余,脑海飞速旋转,想着怎样为自己开脱。
“真的不是我做的。这后宫中想要除去你我的人比比皆是,淑妃这段时间那么沉寂,焉知不是再筹谋些什么?还有姚昭仪,她如今独擅专宠,霸着皇上,兴许就是想看你我相争,她们坐收渔利呢!”
德妃冷笑道:“郑修仪,算起来你我一同入宫也有三年的时日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恩恩怨怨其实早就算不清了。我害过你,你也害过我……可是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害死我的皇儿!哪怕你杀了我,我都不会如此恨你!郑修仪,我累了,想必你也乏了吧?不如就让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把这些恩恩怨怨都彻底了断了吧。”
郑修仪闻言,猛然慌乱:“你什么意思?谁要和你黄泉路上作伴?”她猛然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绣鞋已经被湖水侵湿,冰凉的感觉顺着脚底直袭她的五脏六腑,瞬间,她被死亡的恐惧吞噬。
德妃忽而灿然一笑,对着锦绣打了个手势,而后锦绣点头,扔了船桨,一头扎入湖水之中,朝着岸上游去。
水一点点的渗入小舟,渐渐的没过了郑修仪的脚踝。
“来人啊!救命啊!这小船渗水了!”郑修仪大声的呼喊着,可是却久久都得不到回音。
看着郑修仪大惊失色的样子,德妃笑的更加如沐春风:“不用叫了。本宫早就把所有奴才都支开了,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