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仪苦笑:“求?有用吗?无论如何,我都是难逃一死的。我不死,不足以正君威;我不死,不足以正朝纲!”
暮雪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这一点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郑修仪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痛苦。
“你说。”
“如萍她……为什么背叛我?”这一点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忠仆竟然会背叛她!她们是生死与共的,她死了,如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暮雪摇了摇头道:“亏得你入宫许久,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如萍和德妃有几分神似吗?她们的鼻子和下巴都如出一辙,你从来都没觉得奇怪?”
“什么?”郑修仪吃惊,可是细细想来,她们两个人好像确实有点像,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在意。
暮雪解释道:“德妃出身低位,不过是忠王妃娘家的一个小分支。因为家道没落,所以德妃是在乡间长大的。八岁时,德妃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因为没钱吃药,就只能把家中的长女,也就是德妃的姐姐卖给人牙子……后来几经辗转,那女孩便被卖到了郑府,成了你的贴身丫鬟,也就是如今的如萍!”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如萍怎么会是德妃的姐姐?!”郑修仪的双手颤抖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
暮雪继续道:“世事难料。如萍随你入宫,而后机缘巧合之下,认出了德妃正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她却没有和德妃相认。那次你和德妃一起落水,如萍先救的人是德妃,而不是你。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和陛下就开始怀疑如萍的身份。后来,你用厌胜之术害了德妃,如萍自然对你怀恨在心。难道你没发现自从德妃死后,你的咳疾就一直没好吗?”
“是……是如萍!她在药里动了手脚?”郑修仪绝望了,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那种痛楚简直难以言喻。
“所以,当你准备在除夕夜‘临盆’时,如萍早就先一步找到了陛下,将你全盘的计划脱出,所以陛下才能将你的罪行公之于众。”其实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切的,如今的云霆渐渐有了自己的行动力,他不需要再完全仰仗她了,她与他之间,越来越像单纯的妃子和皇帝的关系了。这种转变应该是云霆希望的,但是她却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
郑修仪含泪点头:“原来如此,我懂了,都懂了。”
已经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暮雪转身,准备离去。
而此时,郑修仪却忽然跪在暮雪的脚边。
“你——”暮雪吃惊,不明所以。
郑修仪神色恭敬肃然,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给暮雪磕了一个头:“我母亲和哥哥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还请你……多多费心。大恩大德,郑汝芳铭记五内,来世再报。”
暮雪握了握手中的荷包,她不能答应郑修仪什么,但是只要这地图是真的,想必郑氏母子还能再平安的活一段时日。
暮雪走了,郑修仪望着她翩然而华丽的背影,心头一抹凄凉划过。她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其实也没有真的期待能得到回音。如今一切也都该落幕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纯白的雪锻被抛向半空——
郑修仪将雪锻系成一个结,心头,忍不住回想这几年的宫廷生涯。她这一生,争了,斗了,抢了……可是到了最后,她又得到什么了呢?
如果当初她不曾贪恋这些富贵荣华,那么她如今该是身在何方呢?
哐啷——
脚下的椅子被踢翻,她的生命永远的结束在了这条雪锻之上……
御书房的炭火燃的正旺,暮雪走进来,退掉身上的狐皮大氅,抖了抖落在发丝上的雪花,周身被融融的暖意包围。
云霆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责备道:“外面下雪,怎么不知道拿个手炉?”
暮雪盈盈笑道:“无妨,是我自己嫌麻烦没拿。我让小厨房做了翡翠白玉羹和南瓜饼,你要不要吃一点儿?”
“好,朕正有些饿呢。”云霆做到了圆桌前,看着絮儿将食盒中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
暮雪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喏!”常青等行礼,然后退下。
絮儿看了云霆一眼,而后目光盈盈闪烁,看那表情多少有些不甘。最后,她还是退了下去。
云霆低头看着桌上的食物点心,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应絮儿的眼神。
“这锦绣的手艺真是不错。”云霆吃了一勺羹,称赞道。
暮雪也拿起一块南瓜饼放入口中:“你既喜欢,那我以后多让锦绣做几次。”
云霆:“依朕看,御膳房的大厨没有一个比得上锦绣的。”
“那地图的事,可有眉目了?”暮雪问道,郑修仪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把郑修仪的话全盘转告给了云霆,也把那半张地图交给了他,之后云霆就再没向她提起过。
云霆放下汤匙,道:“朕交由玄衣卫去处理了。那郑同芳的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