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玉气若游丝,她平静的看着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目光中无爱无恨,无嗔无怒:“我自己……动手,省的你为难……你要了紫云一条命……我用你孩子的命来偿……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瞎了眼……”
说完这几句话,她的脖子一挺,嘴角溢出血丝,随后整个人便彻底的没了气息。
“紫玉!紫玉!”
陈季礼跪在一旁,大声呼喊,似是忏悔,似是挽留,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场虚无。这一刻,他积压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在这个爱了他一辈子的女子面前,他除了流泪,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一个月之后,风起云涌的陈国政坛再添血腥一笔。
陈易泓命手下的大臣搜集了一堆关于瑞王犯上作乱,企图谋朝篡位的证据。
随后于一夕之间,便命令两万御林军重重包围了瑞王府。
可是筹谋多时的瑞王早就察觉到异动,在御林军到来之前,便带着陈季礼和他的亲随无声遁走。两万御林军再次扑空,陈易泓大怒之余,便将所有和瑞王走的近的世家朝臣一律抄家问罪,立斩,流放,灭族……这些词语几乎每天出现在陈易泓颁发下来的圣旨中。
其实陈国如今正处在人心惶惶,战乱四起的敏感时期,这样大动干戈的剿杀无疑是不明智的。但是陈易泓却并不想理会这些。他陷入了一种疯狂,一种只有杀戮才能排解的疯狂。
与此同时,逃出生天回到自己所属封地的瑞王,也终于举起清君侧的旗帜,反了。
而与呼延灼打的如火如荼的汝阳王,似乎也已经回过味儿来,知道是被朝廷利用了。所以他和呼延灼竟然私下里达成了秘密的盟约,呼延灼不得进犯汝阳王的封地,而汝阳王也不会再阻拦呼延灼大军背上都城的脚步……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清楚了,虽然汝阳王眼下还没反,但是距离反的时日也着实不远了。而且他这样公然背离朝廷的盟约,其实也和反了没有什么区别。
就此,陈国维系了两百多年的皇权统治,彻底四分五裂,整个国家陷入一片战火硝烟的弥漫当中。
皇宫,承炎宫。
暮雪刚进房门,就听小宫女上来回禀道:“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我知道,你们先下去吧。”暮雪转身,走入殿内,就见到一身酒气的陈易泓靠在她的软榻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她取了一条薄毯,悄悄走进,帮他盖在身上。
手刚要抽离,却被他反握住。
“云鸾……别走。”
暮雪微笑道:“皇上,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您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闻着她身上那令人心神安宁的香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感叹道:“云鸾,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你知道吗,真朕的心好乱,唯有在你身边,朕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皇上,你只是太累了。”如此说着,她便要抽回自己的手。
陈易泓却死死的攥着,不肯放手:“朕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身上的香气和一个人很像?”
暮雪心里跳了一下,不过面上不露分毫:“是吗?那人是谁啊?”
“穆回,朕的帝师。每次朕靠近他的时候,也能觉得心神安宁。云鸾,你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吗?”最后一句,他的语气颇为不善。
暮雪强硬的抽回自己的手,带着些许赌气的意味道:“皇上这样的语气,是在怀疑我什么?”然后,她又接下随身佩戴的香囊,递到陈易泓的跟前:“皇上所说的能让您心神安宁的香气,想必就是这荷包上的。我和穆先生接触不过,他身上有没有佩戴什么香囊我不清楚。不过这里面装的无非是几味凝神养息的花朵中药罢了,如果皇上有疑虑,不妨也去问问穆先生,看他身上是否也有类似的香囊。”
陈易泓把那个香囊放到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一口,随即脸色舒展开来:“看你,真是被朕宠坏了。朕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就这么大的脾气。”
暮雪将脸上的愠怒之色收敛起来,正色道:“皇上,扪心自问,您刚刚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吗?”
陈易泓深深的叹息:“云鸾,不要怪朕。朕真的是太累了。你不知道,陈季礼是从小到大和朕玩儿在一起的兄弟,朕待他,如手足一般,可是朕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也还是换来了他的背叛。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朕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实在是孤独的很…如果连至亲的朋友都可以背叛,那么朕还能相信谁呢?朕是紧张过度了,刚刚误会了你,云鸾,别往心里去。朕的身边,只剩你了。”
暮雪脸上露出微微动容的神色:“云鸾懂了。皇上待云鸾如此好,云鸾又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陈易泓站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太阳穴:“但愿如此,好了,朕还有事情要忙,先回御书房了。”
“恭送皇上。”
望着陈易泓渐行渐远的背影,暮雪脸上所有伪装出的表情都收敛起来,他已经开始疑心了。怀疑的种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