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再次落下的时候,又是一封加急军报传到了陈易泓的手中。
军情告急,呼延灼大军已经突破雍门关,眼看就要直逼都城了!
这一次,陈易泓出乎意料的没有把军报仍在地上,更没有破口大骂,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只有所有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的奴才们都没有看到,有一条狰狞的黑线瞬间从陈易泓的脖子上窜起,直逼他头上的太阳穴,并且久久的,都为褪去。
“来人,传穆回入宫!”陈易泓压的极低的声音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再也不理会周遭的一切。
云霆入宫的时候,夜幕已然升起。
天边几颗残星闪烁,看似寻常,却让钦天监的大人们一个个惊骇不已,破军星现!这是,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
云霆到了御书房之后,站在陈易泓的面前,看他闭着眼睛,脖子上的那条黑线甚为明显。
“都下去。”这句话是云霆说的。
奴才们有些迟疑,这个时候吩咐他们退下的应该是皇上才对啊,就算穆回是帝师,深得皇上信赖宠信,也不能再皇上面前行如此无礼之事啊!况且这个穆回进来到现在,还没跟皇上皇上行礼呢!
奴才们不过是稍稍迟疑,就被云霆寒气逼人,天威凛然的眼神一扫,随后一个个竟然不由得膝盖一软,全都跪在了地上!
跪下之后,他们仍是瑟瑟发抖,却没有想到,哪怕是陈易泓这个皇帝也不会只一个眼神就令他们如此胆寒,但是这个穆回却做到了!
此时,一直避着眼睛假寐的陈易泓也睁开了眼睛,见此情景不怒反笑:“先生这是做什么?竟然越俎代庖的教训起朕的奴才来了?”
“我有教训他们吗?不过是一群奴才而已,动不动就跪,已经养成习惯了。”云霆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语气却露出了明显的霸气与狂傲。
陈易泓坐正,手肘撑在案几上:“说的好,是奴才就应该跪!可是放眼陈国,除了朕这个皇帝之外,所有人都可以算是奴才,朕的奴才!朕乃九五至尊,理当享受天下人的跪拜朝奉。不过说起来,穆先生在朕的面前,倒是一次都没跪过。”
云霆目光闪动,嘴角轻蔑的牵起一个弧度:“皇上想让我跪你?”
“不可以吗?”
“你没有这个资格。”
两句轻飘飘的话,却让此刻跪在周围的奴才们全都吓破了胆。这……这是怎么回事?穆先生怎么敢和皇上如此说话,难不成他也要造反吗?
陈易泓瞪着云霆,不发一言,可是颈上的黑线却蔓延到了他的额头和脸庞,只是他自己什么都没发觉而已。
云霆环视满地的奴才们一眼,叹道:“让你们退下,你们不退。既如此,那就全部都留在这里吧。”说着,他使出一式飞花拈叶指,十几根银针同时命中地上的奴才们,那些人纷纷倒地,立时毙命。
陈易泓满目肃杀:“穆回?!你究竟是什么人?朕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恩将仇报?我只记得,你与我有国仇家恨,却不记得你于我有何恩德?”
一阵劲风不知从何处涌来,吹得满室的灯火一闪。
陈易泓目次欲裂:“说!你究竟是谁?!”
云霆:“真是愚不可及,话说到这个地步,你还是猜不出我是谁。难怪你会命不久矣而不自知呢。”
陈易泓双目微眯,透出丝丝寒意:“你要杀朕?”
“哼,杀你?何须劳我动手?你不妨找一面铜镜,看看你颈上脸上的黑线,哦,其实不用,你的手上也有,只是你以前没有注意过而已。”
陈易泓闻言一惊,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朕一直很小心,这些黑线是哪儿来的?”此刻,他的手背上,手指上都是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黑线,那黑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指尖,简直令他恐惧到了极致。
云霆冷冷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特别容易暴躁?而且喜怒哀乐的转换尤其剧烈。你以为呼延灼凭什么那么有信心能登位?早在他逃离都城之前,就已经对你下手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朕那么小心,所有的食物都经过魏公公仔细的查探,御医每三天就来请平安脉,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现?你骗我!这些黑线一定是你搞的鬼!对,你搞的鬼,就是你!”此刻的陈易泓像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孩子,眼睛仍旧是红红的,不过却不是因为怒火,而是因为眼泪。
云霆看着他的目光里,露出一丝同情:“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魏公公是谁的人吗?早在十几年前,呼延灼就已经把他的触角伸到了你的身边,而你却茫然未知。所以不管局势如何变化,你这样的人,都注定是输家!”
陈易泓的肩膀颤抖着,惊惧无助的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都要背叛我?我对魏公公那么好,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他也要背叛我?”
“陈易泓,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是真正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