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琨贼笑的样子,阎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雒阳城里城外眼下驻扎的兵马众多,而将士军卒又不似寻常黔首一样,可以算准雒阳各市开市的时间去赶集,因而在各军驻扎的营地之间,一些小规模的军市营地应需求而生。
能够组织这些军市的,自然是在雒阳城里有不小门道的商贾,他们和军中各营的军吏达成交易,各个军吏从他们这些商贾的临时军市中抽取军税,而相应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自家营地里士卒,去到这些军市里,购买酒肉或者衣衫、鞋袜之类的日常用品。
将士们要么就是在战场上得到了一些私人的缴获,要么就是积攒了上头发放下来的赏赐,这些金帛之物对于不少依然还是孑然一身的军汉来说,完完全全就是身外之物,也不知道来日刀头舔血的日子是否就会结束,自家的脑袋是否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趁着这个时候将它挥霍干净,战死了岂不是都便宜了别人。
因此,军市这种带有灰色性质的市集,不管当事人的意愿如何,都因为需求的存在而暗中存在着。
只是军中也有宵禁,士卒入夜不得随意走动,这军市多是白日的时候聚成的野集。不料眼下,在夜里竟然也有了这等热闹异常的夜市。
仿佛是看出了阎行心中的疑惑,徐琨笑了笑,指着灯火通明的营地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正好与我要跟你说的关东之事有关,关东的东郡太守桥瑁诈称得到了朝中三公的求救文书,已经联络了不少关东州郡的人马,明年开春之后,只怕就有好几场平叛的硬仗要打,大伙都是外兵,这个时候不让底层的士卒乐呵乐呵,来日如何驱使他们上阵杀敌!”
原来如此!
阎行虽然升为别部司马,但消息自然比不上跟随在董卓宿将徐荣身边的徐琨来的快捷准确,他眼下从徐琨口中得到了有关桥瑁这一支原本跟董卓一样,都是准备入京声讨宦官的兵马转身一变,又成了得到三公之令,讨伐窃取朝政的董卓逆贼的首义者的消息之后,再结合自己相关的记忆,毫无疑问,来年开春,就是讨董联军高举义旗、大会群英之时。
阎行想着这些,徐琨却不愿意再呆在外面受冻吹风了,他又是催促着阎行快快进入营地之中,阎行虽然心中不想在军市里久留,但这才刚刚从徐琨口中得知有关关东州郡的消息,转身就走,自然太过露迹,所以他只好摇摇头,也跟着徐琨进了这处热闹的营地之中。
徐琨口中说他也是刚刚得知这处军市,但走起路来却是熟稔得很,而且阎行看到有一两个商贾都主动想要上前搭讪,显然徐琨多少也在这处军市之中,掺了一些利益。
入营之后,主动下马的徐琨、阎行等人很快就牵马来到一处大帐之前,听着帐中传来的女子的娇笑声和男儿肆意的大笑声,阎行眉头微微一皱,立马停下了脚步,他也猜出这一处大帐里是做哪等生意的了。
“哎,怎么又停下了?”
徐琨察觉到了身后的阎行又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直接问道,同时开始主动向侍立在大帐之外的几名仆从吆喝说话。
没过一会儿,从另外一处帐中就奔出了一位身材圆滚、裹着皮裘的商贾,他快步凑到徐琨的身边,口中朝着徐琨说道:
“徐君,稀客啊,快请入帐,已经派人给你专门备下了一桌酒菜!”
徐琨没有直接答话,而是走近大帐掀开了帷幕,朝大帐里瞄了一眼,又重新放下帷幕,这才转头向那名身材圆滚的商贾说道:
“这一处人太多了,你给我找一处僻静一些的帐子,这次我可是带人过来了,上好的酒菜、女子都不能少了!”
“诺,徐君快请!”
那商贾颇为机灵,朝徐琨身后的阎行瞄了一眼,就知道这一位同样也是军中的将吏,他丝毫不敢怠慢,立马就让人领着徐琨、阎行等人往另外一处帐篷而去。
阎行耐不住徐琨的连声催促,只好和他又进了另外一处帐篷之中,这一处帐篷装饰得颇为精整,更加难得的,虽然眼下是寒冬夜晚,但这商贾却想是变戏法一样,很快就派人送上了温酒和热腾腾的饭菜。
与酒菜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面色姣好的年轻女子。
徐琨先朝自己口中灌了一杯烈酒,暖身驱寒,然后一把将其中一名女子拢到怀中,这才得意地跟着阎行说道:
“彦明,你可别以为这是寻常女子,这些女子可都是以往雒阳城中养于权贵之家的女子,若是太平之时,还真不是你我这等军汉可以得到的,要不是这雒阳城中一场大乱,破家灭门的权贵不知多少,我等还真没有这个机会,学一些那些王孙公子,来此逍遥一番!”
说着话,徐琨的手已经不老实地在他怀中那名女子的身上又摸又捏,那女子虽然又吃痛又受惊,但却不敢反抗,缩着身子嘤咛出声,连连求饶。
诚如徐琨所言,外戚、宦官两败俱伤,再加上袁家兄弟的攻打宫城,这雒阳城中的大乱,却是让之前一些权贵倒了大霉,随着何、董外戚、张让、赵忠之流的宦官相继倒台,这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