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放弃兵权,应征入京,授首于人,犹如刀俎上的鱼肉,如何能够保全汉室的江山。”
“不然,将军此时入朝,于将军,于汉室江山而言,方为上策。试想,如今相国辅政,关东鼎沸,正是需要和将军携手同心之时,将军入朝,上能够匡正天子,下能够安稳人心,于己于国大有裨益,纵使朝中真有狂夫窃政,此时朝中又何尝不是需要将军前往坐镇,朝中如黄、杨、荀诸公,虽有高名于海内,然而终究为治平之臣,非有定危之力。回挽狂澜之人,试问除了将军与相国,还能够有谁?”
贾诩这一番不失时机地捧了捧皇甫嵩的地位和能力,听起来也似乎很有道理,黄琬为太尉,司徒杨彪,司空荀爽这朝廷的三公虽然都有高名,但除了黄琬还稍微有些带兵经验之外,其他两人都是纯儒文士,并非知兵事之人。
眼下海内沸腾,朝堂不安,确实是需要有皇甫嵩这种具备赫赫威名的大将坐镇朝堂,才能够安定人心,避免有奸邪之人,窃取大权。
想要做汉室纯臣的皇甫嵩眼下确实已经意动,只是他对于应征入朝一事在心中还是有最后一层顾虑,他不禁捋须问道:
“若是我应征入朝,相国难容,问罪下狱,我又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皇甫嵩已经进入到了贾诩专门给他提供的思路上思考问题,只是他心中终究还是保存着一丝清明,那就是自己和董卓是有过构隙的人,眼下虽然说着好话,是要征召自己入朝,一同效忠汉室,可要是自己入朝之后,董卓又突然翻脸无情,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贾诩今日不给皇甫嵩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皇甫嵩依然不会轻易决定应征入京之事。
面对皇甫嵩的质问,贾诩笑了笑,说道:
“相国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朝中诸公也定会为将军斡旋,将军何须多忧。”
听着贾诩这种有些敷衍了事的话语,皇甫嵩眉头不由又皱起来,他是沙场宿将,这种轻身冒险,寄望他人相助的行为,他在心中认为是智者不取的。
贾诩也很快注意到了皇甫嵩神情的变化,为了防止临时变卦,贾诩想了想,不得不咬咬牙,上前一步,口中说道:
“若是将军仍不自安,诩还有自保一策献给将军!”
“先生请讲!”
这个时候,皇甫嵩对贾诩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虽然眼前这个贾诩是在游说自己入朝,但是从他的言语中,皇甫嵩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似乎也是一个拥有自己节操、底线的士人,并不完全是为董卓张势的爪牙。
贾诩尽可能地压低声音,确保只有皇甫嵩一个人能够听到。
“将军可知,相国之子早亡,素喜少年英杰,听闻将军之子与相国曾有相交之情,只需······”
···
皇甫郦望着天空中的和煦的春日,心中确实火急火燎,焦虑不安。
若不是他此刻腰间正抵着一把利刃,只怕他早就疾步跑向自家叔父的帐中了。
这一切都是阴谋,而且还是和军中奸细共同合计好的阴谋。
原本自己是要赶往那处隐蔽的别帐之中,与叔父和军中长史梁衍会面的,可是走在营中之时,突然侧耳听到在军帐的角落边上,有好几个士卒在窃窃私语皇甫嵩扣留朝廷谒者,想要举兵东向反叛朝廷的事情。
这等机密要事,竟然被几个小卒察知,皇甫郦顿时心中大惊,自家的叔父尚且还没有坚定东进讨董之心,若是让这些煞有其事的军中流言散播出去,只怕军心大乱,讨董的大事也要休矣。
事关重大,他立马让心腹亲卫前去禀报皇甫嵩,就说自己处理完一点军务之后,稍后就再赶过去。
而自己迈步就向角落里走去,想要亲手逮住这几个窃窃私语的小卒,拷问他们到底从何得知这等机密消息,他耳目聪明,身手敏捷,很快就冲到角落边,堵住了几个想要仓皇逃窜的军中士卒。
面对皇甫郦声色俱厉的逼问,几个士卒两股战战,惶恐不安,最后只能推说,是无意间从军中某位军吏帐外听到的,只是事关他们的性命,还请皇甫郦屏退左右,让他们将这个秘密只告诉皇甫郦一个人,也好避免消息泄露出去,让那个在军中颇有声势的人得知,自己这些小卒先遭了对方的毒手。
看着惶恐不安的几个士卒,皇甫郦也不疑有他,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挥手就让亲卫退下,自己亲自上前盘问,而几个士卒也不隐瞒,立马就告诉此事是从军中长史梁衍帐外无意中听到的,皇甫郦心中顿时大惊,他之前还跟梁衍有过争论,不过在皇甫嵩的调和下,才言归于好,此后也是互相敬重。
可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叔父依为心腹的军中长史,竟然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奸诈小人,一方面劝着让自己的叔父不要应征入京,一方面又想着要诬陷自家叔父一个反叛之罪,好向雒阳朝廷邀功请赏。
这些事情皇甫郦越想越惊,只想要尽快赶去面见皇甫嵩,让他小心戒备梁衍的反扑噬主,可是单纯靠着几个小卒之言,只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