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拿长竿的人也真是愚笨,而这个老者也自作聪明,哪里需要将长竿截成两段,只需要将长竿笔直躺下,不就能够递进去了麽,二者确实可笑!”
戏志才听了阎行的话,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也没有说话。
看见戏志才不说话,阎行又想起了原先的目的,郭嘉应该也是和戏志才一类的寒门士子,虽然可能是阳翟郭氏的一支脉,但眼下也应该是年纪尚轻、声名不显。
所以阎行又说道:
“戏君说的这位邯郸君,却是是一位才学豁达之士,不过,戏君,不知道你可曾听闻过郭嘉其人?”
“郭嘉,何许人也?”
戏志才闻言摇了摇头,显然对郭嘉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阎行心中有些落空,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
“这个郭嘉,我也是听人说起的,乃是颍川中的后起才俊,虽然声名不显,但胸中却有奇才,故而艳有此一问!”
“在下终日沉醉于酒中,懒于交友,确实不知其人,不过若是阎君执意要找郭嘉,我倒是知道有两个人,或许可能知道阎君想要找的这位才俊的一些情况。”
“哪两个人?”
阎行听说戏志才说两个人可能会知道郭嘉的下落,他不由眼光一亮,口中吃惊地发问道。
戏志才不慌不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一摇说道:
“颍阴荀文若,其人才德兼备、谦逊知礼,又能倾心与人结交,不以贵贱俗世眼光待人,其与颍川众多士人交好,若是阎君所言的郭嘉真是一位胸有才学又声名不显的人物,那么或许荀文若也会知道此人的。”
阎行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荀彧在后来辅佐曹操的过程中,于内政、建计、密谋、匡弼、举人等方面都多有建树,很多颍川知名或不知名的才俊,就是由他来向曹操推荐的。这和荀彧那种待人宽和,又没有那种出身名门、高人一等的骄傲心态是有关联的,他确实可能知道,郭嘉其人其事。
不过,荀彧眼下在颍阴,从阳城到颍阴,绕不过时下有重兵把守的阳翟,阳翟乃是豫州刺史孔伷屯兵之地,阎行虽然知道荀彧此人之才,但却难以去和他结交,并且向他询问,所以阎行又问道:
“还有一人,却是何人?”
“另外一人,乃是田饶!”
“田饶乃是何人,我竟不曾听过,戏君刚刚历数颍川才俊之士,也没有提及。”
戏志才面对阎行的疑惑,轻笑说道:
“田饶乃是春秋时的鲁国人,并非我颍川才俊,阎君自然不知,至于为何他知道,却是还有一个故事要说与阎君听。”
“——也好,戏君请讲!”
“这个田饶,他是一名鲁国有才学的士人,侍奉鲁国的国君鲁哀公,但是却常常得不到重视。于是有一天,田饶对哀公说:‘臣将去君而槛鹄举矣。’哀公不由疑惑,就问道:‘何谓也?’”
“那田饶说道:‘君独不见夫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鸡虽有此五者,君犹日瀹而食之,何则?以其所从来近也。夫槛鹄一举千里,止君园池,食君鱼鳖,啄君菽粟,无此五者,君犹贵之,以其所从来远也。臣请槛鹄举矣。’于是田饶就离开鲁国,前往燕国,燕国的国君果然重视他,将他委任为相。”
说道这里,戏志才淡淡一笑,话锋一转,开始说道:
“鲁哀公因为鸿鹄远来,鸡者近下,就重鸿鹄而轻鸡,结果鸿鹄、鸡二者皆失,田饶此言可以为后世寻贤访才不得之人解惑,阎君知其然否?”
等戏志才说完之后,阎行也顿时沉默下来,戏志才这个时候告诉他“田饶去鲁”,难道是在变相提点自己,虽然自己志存高远,想要在乱世之中佐国安民,寻求智谋之士以为翼助,但却是走错了方向。
敢情自己这种利用先知、名声,然后再用招揽甚至乎强征的方法落在戏志才的眼中,是殊为不智的举动。
须知道“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如果阎行能够克己下士,争取获得名位、地盘,明察自己身边的人才,做到举贤无遗漏,那么全天下的怀才之士,就会将他当成明主前往投奔。
而不是像鲁哀公、董卓一样,或爱鸿鹄轻鸡,或强征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蔡邕等人,到头来那些鸿鹄会飞走,家鸡也会离开,强征来的士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太过亲近又会让自己身边人感受到冷落,最终落得一个人心不附,众叛亲离,两手空空的下场,又能够得到甚么呢。
这一番话发人深省,让原先因为强行留下戏志才后,心中还存有几分窃喜的阎行内心受到警示,乱世之中,自己想要和曹操、袁绍等人逐鹿中原,就不能靠这等利用先知取巧的小道,而是应该在用人任人、处事决断上做得比他们更好,归本溯源,这才是争霸天下的根本所在。
自己询问才俊之士的下落,但实际上,田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