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功调动对岸守军后,西凉军利用了己方多骑兵的优势,长途奔袭,转而从小平津的渡口渡过大河,直接进攻王匡的大营,王匡的兵马被调往河阳方向,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回防,于是在敌众我寡之下,一场针对河内兵马的屠杀就迅速展开了。
战后,王匡的泰山兵和河内郡兵,都折损殆尽,若非河内郡中,还有袁绍的渤海郡兵和韩馥派出的州从事率领的冀州兵马在坚守城邑,只怕整个河内郡都要沦陷在西凉军的铁蹄之下。
不过,元气大伤的王匡也再难威胁到雒阳的董军,而各怀心思的袁绍和韩馥,也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势力,帮忙补充恢复王匡的兵力,加上因为王匡在任期间,对待河内的士民也是大肆压榨,盘剥财货、粮草以充军需,因而他战败后,河内的人心愈发动荡,王匡的统治也岌岌可危。
内外危机屡至,王匡在河内郡再也难待下去了,一气之下,他也与袁绍等人决裂,带着少量残兵,自奔老家泰山郡而去,脱离了声势已经衰颓到了极致的讨董联军。
反观董卓一方,前方的董军连战连胜,就连胡轸那场徒劳无功的袭击,也被他粉饰成一场小胜。因此,董卓的声望也再次如日中天,依附他的幕僚、朝臣,也有不少上蹿下跳,撺掇董卓进位太师之位的。
汉家故事,无功不得封侯,非宗亲刘姓不得为王。这是前汉高祖皇帝和群臣斩白马,立下的盟誓,虽说无功不得封侯,这一条盟誓,到了如今的世道,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一些皇帝的宠臣,如十常侍之类的,都能够被粉饰成立下大功劳,混上了列侯的显赫位置。
但非宗亲刘姓不得为王,却是一条历代皇帝都恪守的盟誓,哪怕荒淫如灵帝,也从未擅自封王,“唯名与器,不假于人”这是一个帝国能够江山永固的原则之一,白马盟誓防备的就是权臣窃位,窥觊汉家的天下。
不过董卓这个“王”虽然封不了,但是却并不阻碍他这位权臣的晋升之路。太师这个职位,虽不是王爵,但却是位于诸侯王之上,若是董卓进位太师,那他就真真正正实现了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年纪尚幼的天子,都要小心翼翼接受他的敦敦教诲。
在前方捷报连传和董卓进位太师的大局上,牛辅这一边的河东战事俨然也成了一个关键的要点,若是河东北境沦陷于白波贼之手,那不仅会影响到雒阳的战事,而且还会影响董卓的进位太师之路。
想到自家妇翁满脸怒气,怒发冲冠的模样,牛辅内心顿时就是心惊胆战,他可不想,被董卓当成了一名不知兵的普通将校,然后调回长安去,在朝堂上混一个清闲职位,和那些坐而论道的朝堂士大夫一样,泥古不化,然后在家面对那个悍妻董氏,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
如今却正好,阎行的善战,能够极大地让他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因此,牛辅对待那些流言蜚语,一反常态地采取包容态度,依旧想要重用阎行。
直到平定肆虐河东的白波贼为止。
不过,牛辅虽打算继续重用阎行,但他跟随董卓毕竟也有些时日了,驾驭人心的方法多少知道一些,他也知道阎行擅自做下的那些事情,可大可小,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从小的看,这只是一名军中悍将的跋扈行为,但从大处看,就是一名心怀不轨的将校在打压异己,结党营私了。
想到这里,牛辅开口对着阎行笑道:
“彦明,襄陵、临汾两地的战事,本将已经知晓,多亏了你的及时驰援,这河东一地,才又转危为安,全河东之功,彦明可居首位矣!”
这么露骨的试探,阎行一听,就知道牛辅对自己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他连忙说道:
“还是多亏了中郎将的运筹帷幄,若不是中郎将驻军安邑,安定后方,前方将士们又如何能够奋力杀贼,尽忠报国,先前若非中郎将急遣属下驰援绛邑,属下又如何能够击败白波贼寇,此皆中郎将运筹之功也!”
“哈哈。”
牛辅听完阎行恭维的话语,他心情也惬意多了,老不客气地笑了两声,就丝毫不脸红地接受了,这原本也就是他给董卓的捷报上要写的事情。
只是他笑完之后,想起了还盘踞在河东北境的白波贼,又开始说道:
“既然白波贼已经两次败于彦明之手,郭太贼酋又围攻皮氏不下,白波贼寇自开春以来的攻势已经被挫败,本将有意,来年开春,统领全军,大举进攻白波贼,彦明以为如何?”
听到了牛辅看到自家大胜白波贼之后,竟然又起了亲自领兵进攻的念头,阎行的内心不由抽搐了一下,牛辅的领兵打仗的能力,在之前的河东战事时,就已经展露无遗了,若不是当时还有阎行、徐琨、李傕等人在统兵作战、挽救危局,只怕早在去年的时候,这形势不妙的河东郡就要彻底沦陷了。
不过当下又不好如此直白说明牛辅的领兵能力,一味推诿的话,反而更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