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波军的撤退,也果然如阎行本人所预料的那样,尽管郭太等渠帅尽力宣扬己方大营仍为死守,一切尽是西凉军负隅反抗时的惑乱人心之言,可随着大营方向的黑烟越冒越多,整个大营方向上空已经是浓烟弥漫,而派去探知大营情况的军中斥候到了郭太所部的行伍中后,就渺无音讯,如此诡异的事情,自然让白波军上下都惴惴不安,心知留守大营的己方士卒已经是凶多吉少,而大营只怕也已经是不保了。
天色将暮,白波军士卒丢失了后方的营地,这里又是身处敌境,距离己方控制的安全区域,还有半日的路程,身后又有一堆像嗜血的狼群一样,紧追不舍的西凉骑兵,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撤下白波军身上的一块肉,在这种情况下,郭太原本定下的壮士断腕的计划,也不能够完全奏效了。
眼看着大批又大批的从军青壮被大队的人马落下,然后寻机四散溃逃,紧接着又被西凉军的骑兵一一射杀,郭太心头顿时心痛如绞,可他知道当下自己依然还身处险地,却是不敢回师与西凉军的骑兵过多纠缠,而是不断催促自己的本部人马,加快速度,迅速撤离这一片交战区域。
形势如此,被逃生欲望驱使的众多白波士卒,自然也就撒开了双腿,不顾一切往前方快速逃跑,他们这些普通步卒,虽然就算抛弃甲杖、兵器,照样也跑不过四条腿奔跑的西凉骑兵,可是却只要比自己身边同样也在逃跑的军中同袍跑得快就行了。
于是,郭太原本缓缓后撤的近四万大军,在奔出了不到五里的距离后,就开始在西凉骑兵的追击下,演变成了一场四散溃逃、兵马离散的大溃败。
那些跟不上郭太等人本部的白波普通士卒,心知如果沿着原路走,落单的他们迟早会被西凉骑兵追上杀死,情急之下,他们也就三三两两,纷纷脱离了原本的撤离方向,向其他方向逃离,而一些已经跑不动了,丧失了斗志的白波士卒,面对身后“隆隆”的马蹄声,也就只能够跪倒在地,将头埋在泥泞的道路旁,祈求这些骑兵,能够绕过自己一命。
率领近百骑兵追杀的隗通也是一股追击的主力,他一路风驰电掣,所向击破,白波贼寇无不望风披靡,跪地求饶,心中自然得意非常,他知道以他麾下的骑兵数量,去追杀郭太、胡才等人所部的兵马,是不可能的,但是加速其他普通白波士卒崩溃,却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心中正得意之时,隗通却抬眼见到,前方路中,有一股白波士卒竟然不再亡命逃亡,也没有四散溃逃,而是开始聚集成密集的圆阵,将手中仅剩的少数长兵器,齐齐对外,企图以此来抵挡追击的西凉骑兵。
如此螳螂挡车,不自量力的事情,自然惹得隗通嗤笑连连,不过这一股白波士卒倒是颇有几分胆气,被少量西凉骑兵追上之后,竟然也不投降求饶,而是继续抵抗,倒也让前面几骑西凉骑兵奈何不了,像带刺的刺猬一样抱团的他们将长矛齐齐向外,虽然为数不多,但骑士们爱护自家的坐骑,加上人数过少,却是不敢突进破阵,而是远远骑射骚扰,和这股白波士卒缠斗。
隗通见状连忙抽出鸣镝,向前方射去,示意后方的支援大队已经接近,这伙白波士卒虽说不自量力,可这个负隅顽抗的小势头却是要在它在萌芽的时候,就彻底摧毁掉,绝不能让其他溃散的白波士卒,也向他们靠拢聚团。
“游走骑射三轮之后,全军冲锋!”
隗通下定决心要屠杀这一小股选择顽抗的白波士卒,自然连宣告劝降也免去了,直接就下令进攻,娴熟战事的西凉骑兵,当即就纷纷拈弓搭箭,分散游走,往前方的白波士卒圆阵而去。
隗通带队驰马冲到近前,此时他也看到这个圆阵的白波士卒情形,圆阵之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苍头,正在竭力大声高呼:
“稳住,稳住,莫要忘了大贤良师的训诫,我等揭竿起义,厮杀连年,死都不怕,还怕这些杂胡骑兵么,苍天已死!”
随着那个苍头喊出了“苍天已死”的口号后,跟随他的那些白波士卒,精神一振,颇受鼓舞,也当即大声呼喊。
“立黄天,致太平!”
“立黄天,立黄天!”
看到这些状若疯癫的白波士卒,隗通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还让他遇上了白波军中为数不多的黄巾军余孽,他在凉州土生土长,自然不信奉在边地信徒寥寥的太平道,当下他也不犹豫,在游走骑射三轮,射倒了外围的长矛手之后,就大声呼喊进攻。
在他一声号令过后,近百西凉骑兵快速冲锋,就像铁锥一样,瞬间锲入圆阵之中,一下子将整个阵型彻底冲垮。
冲锋的隗通眼光一直紧紧瞄着那名还在大声呼喊指挥的苍头,他率着骑兵冲入阵中之后,就直奔他而去,借着马速冲近前后,那名苍头年老动作迟缓,却是还来不及抵抗,就已经被隗通的环首刀劈头一刀,砍下了脑袋。
鲜血飞溅到了近距离的隗通的脸上,他随意地抹了一把脸,毫不在意溅入口中的血液,驻马环视,他看到了所有圆阵据守的白波士卒已经被己方的骑兵杀散,不复原本的顽抗模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