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也知道渠帅这边处境困难,所以校尉坦言,他暂时并不需要渠帅做些什么,而只需要渠帅广开通衢,在临汾和平阳之间,保护出一条商路来,以通有无,这样就可以了。”
杨奉死死盯着周良,似乎想看穿他微微张阖的嘴唇后面是否还藏着诛心的利剑,口中犹自不信。
“就如此简单?按照你等所说的去做,我又能得到甚么?”
“恐怕渠帅眼下最需要的,是安邑的铁、是解池的盐、是南境的粟米布匹,而这些,都是我们能够给的!”
杨奉听到盐铁、粮布,眼中异彩连连,他确实心动了。
不过他还不放心,又试探着问道:
“既然是交易,那你们又需要甚么?”
“西河、塞北的胡马、毛皮、药材,乃至于流民中的丁壮生口,这些我们都可以接受。当然,其中获利,渠帅无需担忧,毕竟我等最想要的,是渠帅本人的善意。”
周良的话,听到耳中,彻底让杨奉的内心活动开了,白波军纵横数郡之地,自然有途径从西河等地方收购胡人的良马、毛皮,但是数量也不多,用来自用尚且不足,哪里有多余的战马可以和西凉军交易,不过听周良的意思,这条走私的商路,更多的,是自家所部和西凉军沟通往来的渠道,也是西凉军供给自家物资的捷径。
如果真如对方所言,那自己在付出极少代价的情况下,不仅很快就能够恢复元气,并且还能够得到一个强大外援,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甚至于能和郭太所部的白波抗衡,这其中的利益,由不得杨奉不动心。
“我听闻你们军中也感染上了疫病,而且你们近来又招揽了众多的流民,怎么可能会有足够的粮食和布帛,用来和我交易,乃至供应呢?”
杨奉心动之余,还是保留了几分理智,他还是不太相信,这等目前看起来,对自己一本万利的事情,西凉军有这个能力,能够承受。
“这一点,渠帅就无需多虑,只需渠帅能够打通道路,确保安全,我等自然能够保证,将粮布盐铁送到渠帅所部之中。”
周良适当地保持了己方筹码的神秘感,只有让杨奉抓摸不透己方的底牌,才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他的欲望,和保证他不会迅速脱钩。
周良的缄口不言,自然让杨奉心中抓狂,他霍然起身,但却又不好再次发怒,只好在自家位置面前来回走动了几步,才再次看向周良。
今日周良带给他的,绝对是一份看起来丰厚无比的大礼,虽然杨奉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危机,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接手。
“好,这事,我就答应下来了,还请尊使返回告诉你方的校尉,就说我杨奉,愿意和他做这一桩交易,不过如今道路不靖,远近也多斥候,为防万一,尊使和杨壮士,可先在我营中将歇一夜,等到明日,我再派心腹,暗中护送你们返回临汾。”
“如此,我等,就多谢渠帅了。”
···
月色黯淡,篝火分明。
杨奉营中,成功完成了出使的使命的周良坐立在帐中,心情还是颇为激动,他看着案几上杨奉款待他们的酒肉,呵然一笑,向给杨丰舀了一勺酒后,才给自己舀酒,随后举杯跟杨丰笑道:
“出使之前,军中徐司马曾言,杨奉此人勇而寡虑、专用威命,故而校尉与我等商定,与其相谈,需挫其威厉,诱以厚利,方能奏效,如今果然如此,此次不辱使命,理当庆贺。来,杨君,我先敬你!”
周良笑着邀杨丰共饮,酒入喉中,想到之前他展露的三寸不烂之舌,心中不禁沾沾得意。
杨丰却只是浅噙一口,随后说道:
“白波军中法令不严,我先前窥探了一下,只见杨奉营中的士卒面有菜色,其部已是困窘不堪,可见对我军的招揽,他也早有动心。”
“可会面之时,他却故意在我等面前食肉饮酒,又以酒肉款待我等,加上先前的骤然发难、刺探我军虚实,足见其人色厉内荏,又野心不小,正是校尉可以用来分化白波内部的人。”
周良没想到杨丰看似言行不显人前,却旁观者清,对杨奉营中的情况看得如此通透,再想到之前在杨奉帐中,对方的拼力相护,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由衷说道:
“杨君明见,此前在帐中相护之恩,良在此多谢了。”
“周君客气了,我等来时,校尉和戏史部,都曾特意叮嘱在下,务必要护卫好周君的安全,在下受人之托,又岂敢懈怠,让些许小卒误伤了周君。”
周良听了杨丰的话,愣了一下,阎行行事的方式,他是知道的,知人善用,谋定后动,临行前叮嘱杨丰,实属正常,这自然不能让他惊讶。
他诧异的是,戏志才,也特意叮嘱杨丰了。
“戏史部也曾出言?他怎么说的?”
周良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杨丰,杨丰也看了看周良,沉吟了一下。
“戏史部曾言,若如徐司马所述,杨奉此人,粗莽不守礼数,以力称雄白波,必好折辱来使,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