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眼下大河两岸还遭遇了严重的旱灾,河南地在未来的两年时间里,若是能够恢复到昔日的一点元气,能够自给自足,无需河东再持续的输送粮草,就已经是要作出巨大的努力了。
阎行颔首承诺了裴潜的请求,并说明了自己即将会同段煨一同上表,为裴潜向朝廷请授河南尹一职,对于这个名位头衔,裴潜也没有推脱。
若他拥有了河南尹的这个头衔,他就可以处理更多的事情了,辟除那些逃散在外的像郑浑、潘勖这样的有才能的士人,任命官吏治理周边的其他城邑,招抚那些逃入到山中修筑坞堡自守的豪强······
雒阳地区有关隘之险,邻近的河内又已经攻取,弘农的段煨也成为了阎行的盟友,阎行在雒阳犒赏过裴潜、翟郝等文武吏士之后,才又继续启程,前往弘农的陕县,与段煨相见。
段煨筹划的第四件事情,也是与阎行有关的。两人将会联名上表,请求长安朝廷,授予段煨以弘农太守之职,授予常林以河内太守之职,授予裴潜以河南尹之职。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程序性的礼仪问题,弘农、河南地、河内郡都相继落入到了段煨、阎行的手中,他们欠缺的也仅仅只是大义上的合法统治性,实际上不管有或者没有,这几块地盘都已经被纳入他们的囊中了。
此举更深层的,是在于试探李傕、郭汜两人的态度,两人虽然在长安构隙不断,底下的士卒还发生了几场小规模的械斗,但是两人之间大规模的交锋还没有爆发。
值此时候,弘农、河东等地突然发生巨变,他们昔日三校尉之一的张济丧师失土,只剩下几百残兵败卒狼狈逃亡长安投奔李傕、郭汜,这绝对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惕和注意。
李傕、郭汜会不会因为此事,秉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原则,调转兵锋,对准弘农、河东,也难以预料,故此才需要有此试探,也好早做防备。
除了联名上表此事外,阎行和段煨也相继约定了结成同盟,共同防备关中的李傕、郭汜,若一方遇上李、郭大军的进攻,另外一方需要召集兵力,及时救援,不可坐视不救,隔岸观火。
在陕县停留了两日,接受了段煨的宴请之后,阎行则渡河返回河东,刚刚入境,阎行就收到了来自郡府的急报。
蝗灾来了!
古代的中国对于蝗灾的发生根源还不认识,但根据历代蝗灾爆发的经验,也总结出了一条“旱极而蝗”的宝贵经验。
若是承平之时,严师、卫觊等人还可能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及时防范蝗灾的爆发,可是这几个月来,兵戈不断,到了张济率大军入侵河东的最紧急关头时,安邑城中更是一日数惊,城中的丁壮被组织训练,准备危急关头时,也要上城头防御。
各县也忙于调集士卒、征发民役、转运粮草的事情,少有人去关注这旱灾期间土地上的渐渐出现的变化。
以至于,蝗灾开始爆发之后,各城的官吏都有些束手无措的感觉,纷纷派快马向郡府告急。
阎行闻讯,也快马加鞭赶往安邑,回到了郡府之后,顾不得休息,更换了一套衣衫之后,就连忙召集了府中的掾史,紧急商议如何应付这已经开始兴起的蝗灾。
时人对于蝗灾的认识不足,有的认为是“神蝗”,有的认为是“蝗入海则化为鱼虾”,如果再将儒学那一套“天人感应”结合起来,就会变成是对为政者的暴戾恣睢的一种惩罚,由此所诱发的一场天降灾难。
灭蝗的措施若不及时,民间的舆论若不引导,难免就会有一些有人之心,将这些蝗灾归结到了河东近来的“打压大姓、大兴刀兵”的暴政上面去,甚至乎就聚集舆论,倒逼郡府,迫使郡守罢黜浊吏,禳灾祈神来安定民心了。
幸好,阎行的目光比时人要看得更远更广,郡府之中的严授、贾逵、卫觊、孙资、裴徽、裴辑等人,也不是只知经书、不通实务的腐儒,对于阎行的召集军民灭蝗的决定,他们都是不同程度持赞同态度的。
在与府中的掾史商议中,阎行也知道了,虽然古人因为对蝗灾爆发的不了解,致使得“天意”的神蝗论断大行其道,但这并不代表没有眼光卓绝、身体力行的前人,在灭蝗防灾上做出大胆的实践。
前汉平帝时期,青州的蝗灾大规模爆发,朝廷就曾“遣使者捕蝗,民捕蝗诣吏,以石、斗受钱。”从朝堂之上派遣了专门的捕蝗使者,前往灾区指挥扑灭蝗虫的政务,并且鼓励民众自主积极灭蝗,将捕抓到的蝗虫上交给官吏,按照石、斗的标准来领取赏钱。
本朝的王充,也曾在他的中,记载了“蝗虫时生,或飞或集,所集之地,谷草枯索。吏率部民堑道作坎,榜驱内于堑坎,杷蝗积聚以千斛数,正攻蝗之身。”的灭蝗方法。
虽然记载的这种驱赶法、沟坎深埋法,在阎行看来,还算不上高效,但是这已经证明了两汉吏民,对于蝗灾的爆发,并不是束手待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