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阎行、段煨骤然发难,吞并了弘农的张济之后,李傕则有些犹豫了,担心自己若是再和郭汜斗下去,只怕会步入张济的后尘,最后连关中这块地盘都要保不住了,白白便宜了坐观胜败的段煨、阎行等人。
因此,李傕难得地重新听取与郭汜言和的规劝。
“段煨善隐忍,在华阴,修农事,不掳掠,百姓安之。阎艳则在河东大兴屯田,兴修水利,招揽流民,训练军士,这二子,伺时而动,趁虚而入,皆将军潜在之劲敌也。”
“张济轻视段煨,又贪利冒进,不清敌情,为阎艳、段煨所趁,丧师失地,虽在意料之外,实合情理之中。如今左冯翊的郭汜实力尚存,若是再以些许小隙,与其争斗不休,只怕就会让河东的阎艳、弘农的段煨趁虚而入。”
“因此,将军不如暂且和郭汜言和,联合兵马,先共同来对付阎艳、段煨!”
李儒的话说完,李傕摇了摇头,摸着自己受创未愈的左耳,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岂不知阎艳、段煨皆是豺狼之辈,虎视关中之地,但是郭阿多又何尝不是虎豹之性,我若不先将他铲除,心中实难消恨,也不安心。”
郭汜和李傕暗中构隙,又有背后妇人在推波助澜,早有图谋李傕之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军力不如李傕,因此也打算智取,谋夺天子,同时联合李傕麾下的将领张苞、张宠,偷袭李傕,发动了一场意料未及的袭击。
虽说李傕部下的兵马拼死抵挡,反应及时,保护住了李傕,同时没有让天子被郭汜劫走,可是李傕的左耳朵,在危急之时,还被敌军的箭矢射伤了,至今还没有完全痊愈。
李傕逃得性命之后,暴怒起兵,可是郭汜袭击失败之后,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双方的士卒多有冲突,但因为天子、朝臣还有西凉军中的贾诩等人的规劝,才没有酿成大规模的刀兵。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李傕郭汜没有大规模用兵,更多的是因为郭汜麾下也有白波残余、冯翊羌、张济、张绣等残军,虽然比不上李傕,可是也不是李傕能够短时间可以攻灭的,再加上旱灾、蝗灾对于军粮制约等原因。
李儒知道李傕的心意,于是他又再次说道:
“其实,将军与郭汜言和,未必就不能够在接下来里削弱、乃至于消灭郭汜的人马。”
“哦!怎么讲?”
听到了李儒的话,李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比起什么“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大道理来,李傕更希望能够有赤裸裸的利益摆在自己面前进行抉择。
“将军若与郭汜言和,就可作出要为失了弘农的张济讨个公道的姿态,张济、张绣两叔侄眼下就在郭汜的麾下,势必能够挑起郭汜与阎艳、段煨的冲突,就算不能奏效,二张势必也会感激将军,这对于将军消灭郭汜,全据关中也是一粒伏子。”
“而且只有言和,让郭汜对将军的警惕稍稍发松,左冯翊邻近河东、弘农,别的不敢说,与河东的往年仇怨就会重新占据郭汜的首位,将军莫要忘了,这去岁的西河之地,可不就是郭汜从河东阎艳手中夺取的么?”
“你的意思就是先和郭汜暂时言和,让他放松警惕,继而诱导他将兵锋转向东面,与段煨、阎艳等人争斗,我再随后作壁上观,收取两家之利?”
李傕眼睛中闪动着精光,显然李儒的想法,很符合他的口味,只是他随后又想到了一些事情,迟疑地问道:
“郭阿多也不是蠢人,这河东、弘农的事情想必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再与他言和,会不会反而示弱于他,让他以为有机可乘,乃至企图连结河东、弘农之势,来图谋我?”
李儒摇摇头,说道:
“这个后果儒也思虑过,但郭汜与河东交恶于前,河东势大,他也会内心忌惮,此时言和,对粮草不济的他而言,也有不小的好处,因此只要使者言谈得当,随机应变,儒料定他定当不会拒绝的。”
“如此,谁人敢出使左冯翊,与郭阿多议和?”
李傕听了李儒的话之后,考虑了一会后,当下的处境使得他不得不同意了李儒的判断,只是在出使的人选上,他一时间还没有决定下来,只好将目光转向李祯、左灵的身上。
李祯、左灵一看到李傕的目光转向他们,连忙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他们充当李傕的爪牙、心腹,依仗李傕的声势,来监视天子和朝臣,还没有问题,一旦让他们去面对暴戾恣睢的郭汜,他们当即心生畏惧,不敢奉命。
郭汜骄横残暴的凶名,他们早已知道,可不想去冒险趟上这条险途。
因而他们纷纷闭口不言,只等待献策言和的李儒开声。李傕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对于这些平日里依重的心腹颇为不满,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只能够看向李儒,口中问道:
“侍中可谓为我去一趟左冯翊?”
李儒笑了笑,出列上前一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