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在花园的河里新进了几百条鱼,样式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夫人。宛凌带您去看看吧。”宛凌兴奋地说道。
闻人姒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邵浅婴对她的讽刺。宛凌的话听了一半,只是摇头。
最后宛凌甚至有些祈求,听声音要哭的样子:“夫人。这几日您总是待在屋里,也不出来透气。这样下去。就算有胡大夫是华佗在世,也不能让您心情舒畅。身子骨怎么能好!”
闻人姒回过神儿来,这才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一脸委屈的宛凌,却是笑了。
伸手捏了捏宛凌的脸蛋,无奈闻人姒无奈道:“就依你。”
宛凌瞬间阳光灿烂。
小花园是将军府中风景最为好的地方,现在才开春不久,景致相比夏天自是有些不足和萧索。可桃花、迎春花、杜鹃花都已经绽放,嫩绿枝丫初发。鸟儿啼鸣,最重要的是。这里安静。
两人来到池塘边的长廊,倚着栏杆望向水中。池塘和外界相连。是活水,清澈见底,来往的鱼儿五颜六色。欢脱跳跃。
宛凌指着对岸的一名男子,说是大柱哥。年龄也不过十几岁,相较宛凌来讲,确实应该唤为哥哥。
“夫人你看,每年这个时候,大柱哥都会在河里放鱼。他是将军府上养鱼的能手,去集市挑鱼,外面钓鱼,没有谁能比得过王大哥。所以这项任务将军从来不交给其他人。”
闻人姒听出了宛凌话中的玄机,却不点破,只是看了眼盯着对岸男子看的宛凌一眼,没有作声。
“大柱哥说,鱼的记忆很多,无论是高兴的事情还是伤心的事情,到了它这里,都像食物一样,被它吃进去,吃的时候酸甜苦辣咸,但是咽下去再吃下一口的时候,它已经忘了刚刚是什么滋味了。”
宛凌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看着闻人姒,她知道夫人能听懂,也正是因为知道,所有有些害怕。
主子、奴才分的这样清,一向都是主子对奴才疾言厉色,说一不二,哪里轮得到奴才“教训”主子?
刚刚在凉亭外她故意大喊,觉得徐夫人和邵夫人总该看在将军的面子上,对闻人夫人好一些,像闻人夫人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甚是孤单,不像其他夫人三五成堆,热热闹闹。说到底,宛凌是怕闻人姒太过孤寂。
可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不可收手的地步,非但没有让闻人夫人心情变好,反而徒增了感伤。
闻人夫人没有追究自己,并不代表自己无愧于她。
宛凌把闻人姒受到的伤害都归咎于自己身上,所以想方设法让闻人姒重新高兴起来。
闻人姒听出宛凌的小心翼翼,也知道她话里的含义,侧头看着她,露出浅浅的笑意:“宛凌,谢谢你。”
还需要什么言辞吗?仅五个字,已经说明了闻人姒对于宛凌心意的认同和接受。
宛凌笑得一脸灿烂,心中更加认定了眼前这个主子。
“每年要向河里放鱼的数量有规定吗?还是由他自己决定?”看着对面的少年和那从篓子里蹦跳而出,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金鱼,闻人姒忽然问道。
虽然是将军府上的正室大夫人,但是她从未插手过府上的任何事宜,也因了君夜白对她的态度,闻人姒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也仅仅局限在自己的院落。
“这个啊,奴婢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帮夫人问问。”宛凌说道。
闻人姒刚要开口拦她,可是已经晚了。
“喂!大柱哥,今年你放了多少种鱼啊?”一激动,宛凌放开胆子,提高声音对对面正在忙碌的王大柱喊话。
一直专心干活的王大柱没有注意到对岸的两人,闻听声音这才诧异抬头观望。一看是闻人夫人和宛凌,一紧张,身子一歪,差点随着满篓的鱼掉进河里。
宛凌吓得“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待王大柱稳稳站定,她才放下捂住嘴巴的双手。
王大柱连忙对闻人姒道:“夫人好!”憨实的很。
闻人姒笑笑,算作回答。
宛凌小嘴一撅:“王大哥,问你话呢!”
王大柱冲着宛凌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嘛,我没数过。”
宛凌看着王大柱憨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回头对闻人姒道:“夫人,他不知道。”
闻人姒目光落向一处,怎么也移不开,甚至于宛凌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径直走向那一片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粉红色的海洋。
第一次见君夜白是什么时候?
这具身子那年才八岁,同样是这样桃花满园的地方,景色很美,落英缤纷,天空是她从未见过的湛蓝,也是这样熟悉的溪流声,潺潺细腻,静谧安详。
她还在惶恐于忽然变小的事实,泪水弥漫了双眼,整个人都是呆傻的。
闻听到外面传来兵刃的声音,闻人姒只当遇到救兵一样冲出了竹楼,却是看见一个小男孩,手持长剑,挥舞劈斩,腾空跳跃,在落花之下,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回眸望见醒来痴痴望着自己的她,收剑,展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