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心思最为纯净,徐广宁虽然只是一个婴孩,却好似知道自己的娘亲被囚禁了一般。整日哭闹不停。因了君夜白的命令。徐昭鸢不得出凌波苑,也没人敢将徐广宁送入凌波苑,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
人心凉薄。原本照料着徐广宁的奶娘得知自家夫人已经入了凌波苑,自知该是再无出来的可能。因此只是随心照顾着徐广宁。左右只要不饿死,她就并不理睬。
好在。闻人姒想起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想着徐昭鸢的处境如此凄惨。她无论如何也该帮上一把,因此亲自到了徐广宁的住处,却只听到婴孩的哭声,并未见到有人照料。
“奶娘呢?”
闻人姒环顾四周,这里到处破败不堪。想着即便有人,此人也并不将这里放在心上。
“奴婢去园子里看看。素闻这位王嬷嬷最喜欢游园子赏花。”
赏花?
闻人姒的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真真是人走茶凉。从前徐昭鸢作为侧室夫人是何等风光,如今虽然君夜白未曾撤了她的名分。可将徐广宁的姓氏修改,无疑是对徐昭鸢最严酷的惩罚。
这等于是不承认徐广宁的身份和地位!
“夫人,王嬷嬷带到。”
说来也巧。正如翠儿所说,王嬷嬷就在园子里面赏花。这几日她也过得逍遥自在,反正不可能有人在意徐广宁,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徐昭鸢的孩子,恐怕会被扔在屋子里自生自灭。
“见过夫人。”
王嬷嬷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她有些拿捏不准闻人姒此番的目的,按说两位夫人该是水火不容,难道闻人姒此番前来,是要斩草除根?
王嬷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然不会想到闻人姒是可怜徐广宁,因此才想着亲自来看看,如今见徐广宁这样可怜,更是怒火中烧,“王嬷嬷,你好大的胆子!”
腿脚一软,王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如今闻人姒有孕的消息人尽皆知,正室夫人即将诞下嫡子,日后将无人可以撼动闻人姒在将军府的地位,王嬷嬷一向是个势利眼,如今见闻人姒发怒,自然胆战心惊。
“夫人息怒,还请明示老奴!”
王嬷嬷磕了个头,生怕闻人姒的肚子因为动了胎气而有任何意外,到时候她就算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你本是宁儿的奶娘,如今孩子竟被你扔下不管,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你可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老奴该死,请夫人饶命!”王嬷嬷也是将军府的老人,听着闻人姒这话似是要护着徐广宁,因此连连磕头,“老奴只是有要事出去了一趟,这才没有在旁边伺候。”
要事?
闻人姒当然不会相信王嬷嬷的鬼话,但也不屑于和她多作争辩,“既如此,宁儿就交给本夫人亲自照料,你且领些银子,离了将军府!”
闻人姒认定,这样的人断然不能留在将军府,否则就算日后领了别的差事,恐怕也只是敷衍了事,莫不如趁此机会让她出了将军府,免得她日后生祸害。
“夫人,求求你不要赶老奴走,老奴在将军府里面辛辛苦苦地伺候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夫人慈悲,放了老奴!”
难道是说我不慈悲?
闻人姒眯着眼睛看着王嬷嬷,自打她知道自己有孕以来,就算是闻人姒自己也觉得脾性改变了一些,如今看着王嬷嬷惺惺作态,她只觉得十分厌恶,巴不得她立刻消失。
“翠儿,王嬷嬷就交给你处置。”
“是,夫人。”
翠儿矮了矮身子,原本她就看王嬷嬷等人倚老卖老不顺眼,不过是在将军府里面多伺候几年罢了,还真拿自己当做是主子不成?如今连夫人的话都敢顶撞,日后还真是了不得!
闻人姒也不再理会王嬷嬷,径自抱起了徐广宁朝着听雨小筑走去,襁褓中的婴儿粉粉嫩嫩的,让闻人姒欢喜得紧,心中想着她和君夜白的孩子会不会也如此可爱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一人,闻人姒当即翻了白眼,“谁走路不长眼睛?”
“本将军就是长了眼睛,才能看到夫人如此毛毛躁躁的。”虽然是带了些斥责的意思,君夜白的嘴角却挂着宠溺的微笑,将徐广宁从闻人姒的怀里接过来,“夫人还有身孕,切不可再随意走动,安心在听雨小筑里面养胎。”
“将军!”
闻人姒这才反应过来,有心将孩子从君夜白的手里面接过来,却担心君夜白因此心怀芥蒂,因此只得呆呆地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拿也不是。
“夫人担心本将军要了宁儿的性命?”
被君夜白戳中心思,闻人姒有些局促,按说她不该如此质疑君夜白,只是如今君夜白认定徐广宁不是他的骨血,一怒之下杀了孩子也可以想象。
“本将军既然答应了夫人,自然不会食言,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在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君夜白打量着怀中的婴儿,原本还在哭闹不停的徐广宁竟然停下了哭声,露出讨喜纯洁的笑意,让君夜白也不由得弯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