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琪被撞飞的那一刻,谭舒雅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最后还是贺一鸣抓着她的胳膊,让她转过身去,看着他说:“舒雅,我撞了人了。”
说话的时候,贺一鸣的脸色是苍白的,手也是抖的。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下车,一起走向李佳琪摔倒的地方。
血,全都是血。漫天遍地的全都是血。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更是被血染了全身,根本就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看不出她身上到底穿的什么样的衣服。
两人吓得紧紧拥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们互相看着,向对方寻求着解决之策。
贺一鸣比她要镇定一些,他走到李佳琪身前,探了她的鼻息,然后僵硬的转过身来,看着谭舒雅道:“舒雅,她……她好像死了。”
谭舒雅听到了他的话,只是她仍旧颤抖着手指将手机拿起来,拨打120叫救护车。贺一鸣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舒雅,我撞死人了。我撞死人了。”她仍旧打完了那个电话。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马上就会来了!”谭舒雅紧紧抓着贺一鸣的手,将他的手腕上抓出了指甲印,“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请最好的医生来治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担不担责任,谭舒雅还没有想到。她只是想着:这个女孩千万不要死。不要死。无关李佳琪死了他们会遭到什么样的刑罚,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死去。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因为她死去。
车祸发生的位置比较偏,打电话二十分钟之后,救护车还没有来。贺一鸣再次去探李佳琪的鼻息,再一次的道:“舒雅,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我撞死了人。”
贺一鸣呆愣在那里,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李佳琪,不断的喃喃着:“我爸妈还等着我挣钱回家。我的事业刚开了一个头。我……我可以做一番事业出来的。我……”
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家里父母的失望,还有事业刚刚起步却被迫中止的迷茫和绝望,让贺一鸣越发的恐惧。
看着他,谭舒雅抓住他的手,想让他镇定一些。这个时候,谭舒雅比贺一鸣冷静一些:事情已经出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如何补偿,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
贺一鸣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然后顺着她的手慢慢移上来,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舒雅!舒雅!你……”那些话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想到家中的父母,他还是说出来了。
“舒雅,我撞死了人,警察肯定要抓我去坐牢的!你替我去坐牢好不好?!舒雅,我是独生子,我爸妈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一样,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你弟弟可以照顾好你父母的!”
“舒雅,你替我去坐牢!只要一两年就出来了!如果我去,这会中断我的事业!如果我没了事业,还坐过牢,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把你嫁给我的!”
“舒雅!你替我去坐牢!只要在里面一两年!等你出来的时候,我的事业肯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就娶你!用最盛大的婚礼娶你,好不好?”
谭舒雅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对两个想要走在一起的人来说,这是最佳的方案。她还没有毕业,暂时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业。贺一鸣不一样,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她去坐牢,他们耽误的只是一两年,如果贺一鸣去坐牢,他这辈子的事业可能都耽搁了。
“舒雅!谢谢你!谢谢你!”贺一鸣将谭舒雅抱进怀里,用力的吻着,直到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传来,贺一鸣才放开她,躲进附近的树林里。
“舒雅,我一定会娶你的!等到你出来,我就娶你!”
这是贺一鸣对谭舒雅的承诺。那个时候,谭舒雅相信贺一鸣能够做到。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因为她父母之间的感情也很好,她很相信爱情。也因为,贺一鸣人很不错。
在学校里,贺一鸣是公认的二十四孝好男友,每一个纪念日,他都记得。每一个节日,他都会送她礼物。甚至,有一次,知道谭舒雅看中一件裙子,价格上万元,贺一鸣没有钱买,他就自己去打工。节假日的时候去打工,自习的时候帮助别人备考,晚上的时候还会去物流当临时搬卸工挣钱。如此,贺一鸣忙了三个多月,瘦了十斤,攒了一万块钱,给谭舒雅买了那条裙子。
这样的贺一鸣,谭舒雅从来不相信,他会背叛她。
虽然两人的爱情是浓烈的,但是面对自己的父母的时候,谭舒雅还是内疚了。她觉得自己不孝,让父母蒙羞,让父母为自己担心。
在公安局里,事发后第一次见到父母的时候,谭舒雅就掉下了眼泪,随即泣不成声。谭父、谭母都是和蔼的人,见她这个模样,谭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谭父则不断的安慰:“舒雅,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会等你出来的。没关系。”
在审判席上的时候,她只往原告席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无数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目光,她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整个审判的过程中,她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