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色朦亮。√
改头换面的楚良一行人携着皇后萧莹凤撵出宫。此时太子耶律亮、南院大王耶律喆和百官大臣已在外殿宫门恭候。
皇帝甍逝,群臣白衣素裹,不管心情如何,人人表现庄重肃穆,低头哀切,目不斜视,待见皇后銮驾,默默屈身恭迎,各自盘算心思,没有人注意车撵上的皇后是否不妥。
前方太子耶律亮临至銮驾前问安:“儿臣拜见母后。”
宋知文暗中传音控制萧莹,不露声色道:“太子免礼。”
耶律亮顺势站直,恭谨侍立在侧,他此刻内心沉浸即将登基为帝的喜悦,面上却一派悲痛严肃,眼观鼻、鼻观心,加上天色朦胧,没有察觉萧莹语气些许不自然。
不远处耶律喆,站立群臣之首,虎背熊腰,豹眼枭桀,不时瞟着銮驾内丰姿绰约的身影,眼神透着隐晦炙热,心中激动,今天之后,耶律亮登基,他将荣登国父尊位,肆无忌惮拥有车驾上的可人儿,再也不像以前唯恐耶律保机发现,偷偷摸摸、战战兢兢。
最亲近萧莹的两父子各自心怀鬼胎,心神不宁,完全忽略銮驾侧边几道略显陌生的侍卫。
楚良和耶律嵩俱皆松气,暗道耶律亮和耶律嵩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子没有察觉,便没有可虑之处。
“起驾,迎陛下神灵归宗。”为免迁延长久露出破绽,宋知文再次操纵萧莹淡定下令。
“起驾!迎陛下神灵归宗。”耶律嵩安插的太监心神领会,尖着嗓子大声传达谕旨。接着侍卫立即抬驾出发。
这是流程礼数,耶律亮、耶律喆以及百官不虞有它,正容庄严,缓步跟随后方。
“出得城门,即可行事。”耶律嵩观察四周,除却官员和少量随身侍卫,也仅有三千禁卫军一路簇拥。想是耶律亮没料到他们选择这个时机发难,并没有着重防备。
楚良几人互相交换眼神,低头拥着凤撵步行。
楚良一面走,一面六识空灵,全付心神暗自警惕耶律亮后边一个面容枯槁,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以及雄赳赳气昂昂的耶律喆,如他没有感应错,这两人都是宗师级强者!
“老头也罢了,应是护卫太子耶律亮的供奉,但想不到耶律喆也是一尊宗师。如等下恶战,两个不知深浅的宗师。”楚良心不由一沉。今天即将开启古朝最残酷的帝位争夺大战,敌人一定鱼死网破,他不是没有碰到宗师的觉悟,可至多敢想一人,两人完全出乎他的想象和能力范围。宗师不是大白菜,基本都属于各大古朝和古族压箱底的老不死,除非灭国和灭族的战斗,轻易不会出世。可当下直接就是两尊。
“随机应变吧。”此情此景楚良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不过他并没有过于忐忑,因为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不仅耶律邯蓄势待发,朝臣内也有盟友。
暗暗养精蓄锐,不疾不徐,神色古井不波,他没有传音给赵稷几人,唯恐他们吃惊露出马脚。
队伍平静地移动。
皇宫之外,沿街布满麻衣白巾百姓,无论老少人人哀然静默,皇后、太子、百官行过之后,百姓自动跟随。队伍依如长龙,脚步沙沙,气氛悲怆沉痛,寂静无言,没人敢说话。
沉闷的场面延续半时辰,直到全部人出城。
盛京南城门口。
成千上万的庶民井然有序分列城门两侧,围拢中央的皇后、太子及百官。
辰时中末。夜幕消散,逐渐天朗气清,距离耶律保机灵柩到达还有小半时辰。
百官静立无声。
萧莹銮驾停在百官最前方,待人群和百官列队好后在耶律嵩安插的侍女小心搀扶下,出了车驾。
楚良暗对宋知文打一个眼色。
宋知文旋即控制萧莹对着斜侧方的耶律亮招手道:“太子,你过来。”
按照礼节,耶律亮站在皇后斜侧,他心内正筹谋安葬耶律保机登上大宝后如何处置那些反对的大臣,忽然听到皇后召唤。他回笼思绪,虽疑惑这种场合皇后为何唤他,但生母之命,仍按部就班恭恭敬敬上前几步恭聆教诲。
武道世界,文武百官个个身负绝技,耳聪目明,百丈之内蚊虫落叶皆可闻听,萧莹召太子瞒不过后方数百朝臣,即使没有刻意倾听,也注意到前方的动静。
宋知文等着耶律亮俯首帖耳上前躬身行礼,操控萧莹的身体直面百官,正声说道:“太子,陛下遇刺大行,有件事今天本宫要当着百官与万民之面与你述说清楚。”
一直没察觉异样,老实低着头恭聆懿旨耶律亮闻言心头蓦然惊异,他不知萧莹为何突然说这句话。微微抬首瞧着面前熟悉面容、熟悉气息的生母,略微懵然。
旁边耶律喆冷肃的神情一愣,直勾勾端详眼前的丽人,瞳孔芒光一闪,陡觉不妙,他灵识明锐,发现萧莹的气色似乎和往常不同。
他心念电转,一时间想不通此时此地,萧莹举止反常,到底要说什么?
是冠冕堂皇的套话还是什么皇后训诫?
虽然莫名其妙,可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