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志仙想张口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出话来。
道一见师父受窘,在一旁说道:“恕弟子直言,方才柴师叔屡次言称画符为骗人之术,但据弟子所知,全真也不是不用的。”
此言一出,大堂内众道士面面相觑。
柴志鼎气得伸手点指道一:“放肆!你此话有何根据?”
道一不慌不忙地说:“弟子记得,丘师祖曾于登州修真观建斋立醮,还为此作诗曰,
承安四年冬十月,大兴黄箓演金科,
赤书玉字先天有,白简真符破邪久,
三级瑶坛映宝光,九卮神灯摛星斗,
巉岩破钱丰都山,列峙升仙不可攀。
师叔你看,此诗中‘赤书’‘玉字’‘真符’不指符咒还指何物?”
大堂中响起议论声,一些道人连连点头。
“你!巧舌如簧,胡搅蛮缠!”柴志鼎怒道。
“师叔,你是说丘师祖此诗说得不对么?”道一一脸真诚地问。
“你,你,你,放肆!”柴志鼎胡须乱抖,右手不停点指着道一,却再也说不下去。
掌教真人齐志诚手捻长须一阵微笑,“道一说得不错。丘真人在登州确实建斋立醮用过符咒。只不过这是八十年前的事了。志亨,我看你有话要说?”
冯志亨一拱手:“依我所见,全真在南传道法时应当视情况而定。对于紫阳真人的师承者,他们与本教道法分歧不过是先命后性,还是先性后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全真只需晓之以理并略为施展全真内功之精妙,南方内丹派不难认清何为光明正道,继而放弃他们残留的外丹邪术,也是顺理成章。
有了南方内丹归依我全真,之后再借他们在南方的影响,让符箓各派走上正途也更加容易。即使万不得已发生纠纷,南北内丹合力,必可以正压邪。”
齐掌教满意地点点头说:“还是志亨的办法更为稳妥,以全真一教之力同时对抗南方各道派,即便可以成功,也必有所损耗,且容易留下祸患。接纳南方丹派,天下内丹归一,也是重阳祖师夙愿。”
大堂内道士们纷纷点头称是。齐志诚继续道:“既然如此,下面大家就说说应该如何与南方内丹派交流,如何说服他们走上先性后命的正途。志仙,同门师兄弟中以你内功修为最深,就你来先说吧。”
张志仙欠身道:“掌门师兄,请容我先思索片刻。”
“嗯,这样也好。大家先休息一下再议。”
......
就在众人准备起身之时,一个年轻道人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
他快步走到齐志诚身旁,俯身说:“掌教,山门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皇上派来的,有圣旨要宣。”
众人都吃了一惊。自齐道长接任全真掌教以来,还从未有这样的事发生。一些道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齐掌教示意大家安静,命韩志忠去山门迎接使者,他自己镇定地站起身,走向重阳宝殿的前堂。
志字辈和道字辈弟子也依次起身离开,留下德字辈小道们议论纷纷。个别胆大的决定去门口偷听。
前堂已摆好香案。各位道士依次肃立。过了半晌,在他们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朝廷使者的队伍终于步入宝殿。
为首的人颇让众人一惊,竟是一位年轻的火者。元朝年间,所谓火者即宫中的太监。
这位公公连二十岁都不到,中等身材,长相俊美,双目有灵气,一看便知聪慧过人。
小太监手捧圣旨来到齐掌教面前,先亮出一面金牌表明自己是传旨人,说了声:”全真教齐真人接旨。“
然后他便展开手中的圣旨念起来。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宣慰司每根底,城子林子里,达鲁花赤每根底,官人每根底,齐真人为头先生每根底,宣谕底圣旨。
马儿年,和尚与先生对证,佛修赢了先生每,上头将十七个先生每剃了头发,交做了和尚。
前属和尚每底,先生每占了四百八十二处寺院内,将二百三十七处寺院并田地水土一处同付与和尚每。
幺道真人为头先生每,兴了退与文书来。如今总统每,和尚每寸奏,有那同与来底寺院内,一半不曾回付,已回付了底,再争者。
幺道言语每,是实那虚?若是这底每言语是实呵,一遍经断了底了,怎生?宜只依在前断定底,不曾回付来底寺院并属寺家底田地水土,一处回复与者。
俺底这圣旨,这般宣谕了呵,别了在前断定底言语,寺院并田地不肯回与相争底人每,有罪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