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这深更半夜的有何要事?“梁栋连连拱手。
”有贼人行刺枢密院史大人。贼人受了伤,朝这儿跑了。这附近每户人家都要搜!“
官军头目一边说,一边让手下兵士动手。马兮彤听得脸上发白,急忙拿起短枪。
“军爷行行好。“只见梁栋立即拦住那头目,然后指着几间屋子说,“这边是拙荆和两岁幼儿,那边是鄙人的闺女,就这点地方,贼人无处可藏啊。”
”统统要搜!“那头目怒道。
梁栋又拦住他,一边大声说:”那就先搜拙荆的屋子吧。另外一间可是我未出阁的女儿。”
马兮彤听后心中急转,赶紧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些用物放到桌上,然后把行囊塞到床上,自己一咬牙,也爬上了床。
杨四十仍然昏迷不醒,马兮彤将他往里挪了挪,接着放下床帐,咬牙脱去了自己的外裳,又解开头发披在肩上,最后把短枪放在身边。
她刚做完这一切,房门就开了。梁栋和那官军头目出现在门口。
”爹,他们这是要......“
马兮彤从帐中伸出脑袋和半抹香肩,一边哭似的叫着,一边抓着帐子乱抖。
梁栋连连哀求。“官爷,黄花大闺女的屋子你也要搜,哎呀,这今后如何让在下见人?”
那头目朝马兮彤看了一眼,冲手下一挥手,一个士兵踏进一步,弯腰用火把在地上照了照,抬头说床下没人。
那头目又一挥手,便带着手下走了。梁栋连忙关上房门,马兮彤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阵,等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她这才把衣裳重新穿好。这时,又传来敲门声,她下床一看,是梁栋。
“官军总算走了。”梁栋摸着额头说。
马兮彤当即盈盈下拜。“多谢先生搭救。”
梁栋连忙让她轻声。“你们好好歇息,明天再说。”
然后梁栋便转身走了。马兮彤又长长舒了口气,可回到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杨四十,她的心再次沉重起来。
天亮时,梁栋又来看了一回,就匆匆去书院了。
马兮彤一个人照料杨四十,想到他又一次受伤,不由后悔要是再多练几个月再去行刺就好了,反正史弼天天走那条路。这都怪自己没策划好,行动时也没好好照应杨四十。
马兮彤正凝视着这个昏迷中的少年,忽然听他嘴巴一张,口中含糊道:“马姐姐,嫁......嫁给我。”
马兮彤顿时又脸红起来,心中不知怎的浮现出杨四十那几张写着几百个数字的纸来。
到了傍晚,梁栋回来说,官军仍在城里大搜。他让马兮彤放心,他已告诉书院,杨四十生了病,不能去读书了。马兮彤又连声感谢。
梁栋问她为何要行刺史弼,马兮彤抿嘴道:“他杀了我爹娘......”
梁栋理解地点点头,说史弼力大无比,又精于箭术,早早被忽必烈看中,攻打襄阳时立了头功,不知杀过多少人。
马兮彤接着反问梁栋:”先生为何肯冒如此大风险搭救我姐弟?“
“你是毛少侠的未婚妻啊。”梁栋脸上微笑,“我告诉过你,在茅山时毛少侠对我不薄,那可不是胡乱说的。
那时我刚失业,手中拮据,又冲撞了茅山大法师,多亏毛少侠代我承担,还尽力接济。不瞒姑娘,就是我如今这个教授,听说也是他托人替我找的。”
马兮彤听了,不由咬起了嘴唇。梁栋接着就说起道一在茅山时如何为他讨来两百贯钱的事。马兮彤听得只好脸上微笑。
又过了一天,杨四十的伤势没有变化。马兮彤心中忧虑,再这样下去,只好冒险去请郎中了。
到了下午,梁栋还没回来,门口却来了个道士。马兮彤躲在屋里,看着梁妻热情地将道士迎进来,直接安排进隔壁杨四十原来的房间。马兮彤心中忧虑,不知这道士是谁。
傍晚时,梁栋回来没多久,马兮彤听见他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梁栋身旁就站着那个道士。
“令弟有救了。”梁栋兴奋地说,“这是舍弟梁柱,在茅山修道,精于医术,他来这里看我,真是巧了。”
马兮彤大喜。梁柱当即察看了杨四十的伤情,说伤得很重,自己医术有限,不能医治。梁柱显然已经从哥哥那里知道为什么不能请郎中的原因。
“我在茅山修道。”梁柱提议说,“茅山高人众多,又多出灵药。我看杨兄弟的伤至少要数月才能好。不如将杨兄弟送去茅山医治。”
“真的能去茅山?”马兮彤更是惊喜。
梁柱肯定地点头。
于是,在他的安排下,趁官军搜捕慢慢放松,马兮彤将杨四十塞上一辆车,两人到了秦淮河边,在那里搭上一条船,沿着弯曲的小河走了几天,就安全抵达茅山脚下。
梁柱将两人安置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