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真是讽刺,像极了贺天然喜欢的那种黑色幽默。【从魔偶开始】
心中少年疯狂劝阻过青年自己的荒唐举动,他反复说着人生不是游戏,一味的讲求选择,把人的情感当成儿戏,只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他是善良的,但是善良的人,往往更残忍。
他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情感,开口说着不伤害,闭口想着去保护,可是他从来没有真正想过,那个他想保护的人,到底需不需要他的这份“善良”。
温凉不是曹艾青,她要的也不是贺天然的同情。
当青年贺天然选择去接近拜玲耶,要去搞暧昧,要去沾花惹草,这都是他的选择,是他自己的事。
而所谓的“进线”,“攻略”只不过是青年贺天然包装起来吓唬心中另一个自己,转移视线的一个噱头而已。
少年确实猜中了这包装下的计划,但这从来都不是计划里最重要的那一环,因为到头来,他还是因为自己的善良,而忽略了一桩事实——
温凉,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她不会真如游戏里的纸片人一样,当你选择了一条路线时,就会消失、神隐,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她会愤怒、会诧异,会思考了一天之后,直接冲到两人面前,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掉这场闹剧,然后直面贺天然。
她不需要少年争取机会,冲到自己面前向她解释什么。
她会自己解决这一切。
她只是需要一点缓和的时间罢了。
少年心急如焚为他人着想,迎来的却是一巴掌。
青年及时行乐的荒唐闹剧,结局却是意外精彩。
这不是黑色幽默又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的温凉啊,才是那一朵长满了荆棘的玫瑰,是那个来自晦暗世界的贺天然,最想寻找的那一抹色彩。
他的计划里,从来都不会只有自己。
海岛的夜晚静悄悄地降临,贺天然跟着温凉漫无目的走着,他们一前一后,中间隔了几米的距离,如同那些偶尔路过的同学一样,像是晚饭之后的闲暇散步。
只是平静之下,情绪随着潮水涌动,它们一点一点累积,总会掀起一阵浪来。
“贺天然……”
“嗯?”
“你知道刚才我对学姐说的那番话,有多作践自己吗?”
看着温凉踽踽独行的背影,跟在她身后的贺天然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
与拜玲耶的那番针锋相对,温凉几乎可以说斩断了拜玲耶对于贺天然所有的幻想与好感。
她风光地从对方眼前带走了贺天然,可是,当她说出“他有女朋友”,“我跟他做过”这类话的时候,她用的又是何种身份呢?
她真的赢了吗?
她与拜玲耶,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你知道吗?”
温凉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似乎每一步都走得举步维艰。
“……我知道。”贺天然再次回应着。
今天发生的这种情况,有那么一瞬,让温凉原本的信念都开始动摇,她控制不住地去想,自己在饱受轮回之苦后,为贺天然做出的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温凉可以容忍曹艾青的存在,也可以接受贺天然跟曹艾青在一起的事实,若硬要在这三人中找出一个犯错的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自己,因为现在他们之间的这种结果,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毋容置疑。
骄傲与记忆让她远离了贺天然,而心中那份渐渐升温的思念,吸引着蹑手蹑脚的她再次小心靠近。
在此之前,温凉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她不可能去做出横插一脚这种事,她可以忍受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其根本原因在于,那两个人,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里,显然都很幸福。
然而,这种温凉只能远远奢望的幸福,正在被如今的这个贺天然一点一点破坏,他是那么的有恃无恐,像一个任性至极的孩子。
他在犯错。
肆无忌惮的犯错。
真是可笑不是吗,温凉好不容易能有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而贺天然却完全相反,他对此弃如敝履。
温凉既愤怒又悲伤。
愤怒,是因为她经历过的这些痛苦,在贺天然这番作为的映衬之下,显得毫无意义。
至于悲伤,是因为说到底,她连在人前悲伤的身份,都没有。
温凉以为她已经很懂贺天然了,可她此刻还是在迷茫中带着一种悲凉情绪问道:
“你故意的,你想干什么?”
贺天然不在前进,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苦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