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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就近的食堂吃了饭,贺天然回到寝室小憩了一会,临近下午,他才姗姗来到考古文博学院。
这学院是港大二十个学院里最小的一个,也是少数能在港大校园里,看到以中国传统建筑风格为主基调的学院。
但别看它占地不大,其实从前这里是归属在历史学院系统下的,后来据说因为用钱太多,被分了出来成立了独立学院……
港大在考古,文物这方面的专业是肯定没有北方京城那边强,毕竟港城都没有多少年的历史,但在南方,这里就是最顶尖的考古历史学府了,而且录取分数线相较什么金融,建筑之类的强势专业,那真的不算高,五百九十几分就能考进来。
可即便如此,考古文博学院的学生,还是肉眼可见的凋敝啊……
贺天然在学院楼前见到了曹艾青。
对方这时正跟一个穿着汉服的女生聊天,见到男人走过来,那个汉服女生打望了一眼,然后就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贺天然的视线跟随着那个跑开的姑娘去了一段,问道:
“怎么个情况啊?”
曹艾青撩了撩耳鬓的发丝,“想让我等会如果可以,帮他们汉服社拍几张照片。”
贺天然望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我看挺靠谱,你可以试一下啊,这种事,我觉得你们姑娘家还是挺感兴趣的吧?”
“走了。”
姑娘懒得理他,丢下这么一句后,便是转身离去。
说起来,温凉与曹艾青的穿衣风格及长相性格,完完全全就是两个类型,前者的穿搭更注重个性化的表达,无论是平时偏中性的酷girl风,还是偶尔会大展身材的辣妹风,反正第一眼看上去,留下的印象就是这姑娘,绝对是一匹烈性十足的胭脂马。
可曹艾青不一样,她本身的穿衣风格更倾向于一种“氛围感”的营造,是那种懂得点到为止的美,加上外人对她的观感大多以清冷为主,不似温凉那般有着凸显的性格,所以她很容易就能跟所处的自然环境融在一起,这绝不是什么泯然众人,相反,她在的地方就像自带一种朦胧感,如同云雾,她就在云雾中若影若现,不可方物。
这种性格与长相,还真是蛮符合东方古代审美体系的,就连贺天然,也有点好奇曹艾青穿上古装是个什么模样……
五分钟后,两人到了曹奉尧的公开课教室,现在课程已经开始了,所以二人只能从后门悄悄进入。
金融专业光是一节大课就又有百来号人,甚至还有不少蹭课旁听的,而在考古专业,一节荣誉教授的公开课,来听课的人却少得可怜,连早上一半的人都不到,这足可见如今类似考古这种冷门专业的人丁稀薄程度了……
“我还记得我年轻时候在西安那边,碰见一桩需要配合基本建设的发掘工作,这种事情无非就是建筑工程打地基的时候挖着墓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挖掘工作是很细致的,耗个十天半个月都算快的,,但是施工方等不了啊,他们几天就建好一层楼了,可我们墓门都没打开呢,所以他们在工地上就拉起一条横幅,大体意思就是活人要跟死人争时间,催促我们快点。”
此刻,曹奉尧正在讲台上说着一件往昔的趣事,台下笑声一片。
曹艾青与贺天然弓着腰,找了个靠后的座位,不过教室里本来也没什么人,所以躲也躲不了,曹奉尧那双带着眼镜的慧眼就这么跟着两人的行动游移了一会,没有拆穿,含笑继续讲课。
“兴许啊,是我这行做久了,多少有些因果在身上,我呢有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确立了自己的志向,说要学建筑,我心想好家伙,你爸我负责给死人拆房子,你就一心给活人建房子,我们这一拆一建,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台下又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刚坐下没多久的曹艾青耳朵都红了,不过此时也没人回头看她,看样子这些同学并不知晓曹艾青是台上教授的女儿,趣谈里的正主。
贺天然听了这事儿同样是乐不可支,调侃道:
“曹叔叔一直都这么风趣吗?”
曹艾青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曹奉尧讲课很有趣,一些枯燥无味的考古历史与专业知识被他结合自己经历说得妙趣横生,他的辞藻谈吐都恰到好处,没有那些老教授的老成持重,也没有那种自持行业地位,表现出的盛气凌人。
和蔼可亲固然是很重要,不过曹奉尧在讲课期间无意间流露出的那种修养与学识,对于自身职业的那份热爱,才是最让人着迷的一点。
“无论是历史还是考古,在那些动辄百年、千年的岁月面前,我们都是新人。”
已到中年的教授如此告诫着自己的后生晚辈。
他从春秋礼制说到满清八旗,从未开墓的秦始皇陵,说到了法门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