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天啊……那天惜兮把她的琴送了我,她说她不弹琴了,所以……我们也就说了再见。”贺天然微笑道。
“何必如此呢,你不是已经准备开始新生活了吗?”曹艾青问道。
“正因为要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才更应该跟一些旧的人与事,做出一番认真告别啊。”
“……”
曹艾青无言以对。
贺天然吃了一口蛋糕,笑了笑:“我也没说我彻底放下了,我只是在努力回归一个正常人的普通生活而已。”
女孩被这个说法弄得有些哑然,她道:“你也知道你以前不正常了?你倒是说说你理解的正常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我?”
贺天然耸耸肩:
“起码对于大多数的正常人来说,什么相思入骨,什么遗憾终身,都应该是谢敬不敏的吧?因为这些都太折磨,太沉重了。
我其实很羡慕你对我表现出来的这种状态,艾青。
阿凉她看似为人洒脱,但是执念太重,碰见了我就露了相,她那么爱我,对我是天大的幸事,可对她却是一种负担,而在明知结局如此的情况下,我去跟她相爱,换来一场解脱后才会有那么痛彻心扉的疲倦感。
这就是你俩最不同的地方。
阿凉她是假洒脱,而艾青你是真豁达,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是因为爱情而变得疯癫,但我们的本性却并非如此啊……
所以啊,该爱就爱,该谈就谈,偶尔不舍,间歇难过,这才是正常人呢,我想去做一个正常人,试试过一下正常人的日子了。”
见到曹艾青听完默不作声,贺天然提起杯,打趣道:
“怎么着啊,我过生日没发愿为难菩萨,菩萨是不是该跟我提一杯啊?”
女孩难得是跟随了一次他的风趣,也是提起酒,笑了笑:
“看来你在图书馆这段时间也没有白费啊,感觉你像是悟到了些什么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之类的道理。”
贺天然摆摆手,赶紧道:“可没到这种大境界,但你说的这十二字的后头,还有更着名的一句话,我倒是悟到了点那个。”
曹艾青想了想,她拿来作比喻的这十二个字,出自戏曲《锁麟囊》,而论及其中更加贴合贺天然现状的戏词,女孩张口不确定地念道: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果然呐,事到如今,也就只有曹艾青才能道出贺天然这点文青作祟的小心思了。
“对喽,有道是,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缕付~惊~涛~”
这种有人能接住心中所思的感觉,让贺天然倍感喜悦,说到最后,他不着调地唱了两句,自顾将杯中酒与曹艾青的相撞,仰头快意喝下。
“嘁~”
曹艾青懒得看对方嘚瑟的摸样,她别过头,嘴角却出现一缕笑容。
“对了,我生日礼物呢?”
贺天然突然问道,曹艾青白了他一眼。
“没有。”
“啊?你蛋糕都帮我买了,生日礼物没准备啊?”
“没准备!”
本来是有的,但看样子,还是不用给他了。
“行~叭~害我还怪期待的。”
贺天然也没有强求,这时,一直在通电话的郭淮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回来晚了,你们蛋糕都切啦?你们聊什么呢,刚才我在一边打电话,看你们聊的津津有味的。”
咣当——
贺天然将一瓶酒直接杵在郭淮眼前。
“聊你回来之后,罚你炫几个比较好,欸老郭,你既然看的那么仔细,难道不知道我们刚才切蛋糕了吗?你这是在跟哪个小妹妹打电话呢?聊这么久!”
郭淮赶紧说明道:
“哎呀,不是哪个小妹妹,就是我妈打电话给我……”
郭淮说话的过程中,贺天然明显感觉到曹艾青的双肩一抖,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滞……
看来,尽管曹艾青与郭淮已成为陌路人,但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还是深深烙印在她心里的……
就听郭淮继续道:
“这不是我难得出息了一回吗,前几天我把我当上学生会长的消息告诉她了,这所幸没几天就元旦了,我妈就计划着来港大看看我,她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的,所以我也想趁这次机会,好好带她逛逛港城,逛逛港大。”
别人想要尽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此刻贺天然能做到,也只能是岔开话题,他道:
“你先别说那么多,你先把酒给老子炫了。”
“行行行,我认罚,认罚。”
看得出来郭淮心情不错,拿起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