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过奖,晚辈愧不敢当。”吴超越难得有些脸红,又指了指李鸿章,由衷的说道:“说到天纵奇才,少荃兄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晚辈与他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了。”
“本官这个学生确实也是天下罕见的俊才,将来他的造诣绝不会在本官之下。”曾国藩倒也没有替学生谦虚,点头承认学生李鸿章也是一个难得的天才,然后又说道:“但是吴公子,你的天资还在他之上!刚才本官已经向吴大人问过你的学业情况,知道你只读过不到半年的私塾,后来全靠自学。无人指点教育,自己读书学习,能够做到这么一步,老夫不但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
好歹有点自知之明的吴超越更是苦笑,实在没脸当这个评语,然而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吴健彰却突然起身离座,又把吴超越也从椅子给拉了起来,然后把吴超越给硬按在了曾国藩的面前跪下,曾国藩问起原因时,吴健彰竟然也向曾国藩跪下,恭敬说道:“曾大人,下官斗胆,想请你收下我这个孙子做学生,让他到你的门下求学。”
刚才还在莫名其妙的吴超越这才醒悟过来,瞟了一眼买办爷爷心说你老人家够狠,真是嫌我的名声不够臭,给曾剃头当学生,和李鸿章做师兄弟,以后老吴家的家谱上,我这个名字怕是注定要和吴三桂并列了。不过吴超越心里也很清楚买办爷爷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即便不是很乐意给曾剃头当学生,却也没有吭声。
弄明白吴健彰让孙子跪下的原因,曾国藩有些犹豫,曾国藩是欣赏吴超越的聪明过人不假,但吴超越的家庭出身却又让曾国藩很有些瞧不起。而吴健彰却又恳求道:“曾大人,下官知道你是天下知名的博学鸿儒,我这个孙子拜到你的门下,难免会有些玷污你的一世清名。但下官还是得求你一句,下官这个孙子是聪明不假,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名师指点,再这么耽误下去将来肯定难成大器,难得大人你对我这个孙子这么夸奖,还请你务必把他收到你的门下,让他在你门下琢磨成器,下官求你了。”
说罢,望孙成龙的吴健彰连连磕头,又逼着吴超越也向曾国藩行礼。而曾国藩也确实十分喜欢吴超越的聪明过人和博学多才,又盘算了一下后,曾国藩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夹了一筷子菜,微笑着说道:“这里的京酱肉丝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
听到曾国藩这话,不明白这些门道的吴健彰和吴超越当然是满头雾水,旁边的李鸿章则微笑说道:“贤弟,菜太咸,恩师的口渴了,还不赶快奉茶拜师?”
恍然大悟,悄悄骂了一句这时代的腐儒就是破规矩多,吴超越乖乖捧了一杯茶敬上,恭请老师用茶,曾国藩点头答应,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微笑着问道:“超越,你有字没有?”
“没有。”吴超越摇头,心说我现在的便宜老爸都是大号吴晓屏,这么破的名字,还能给我什么字?再然后,吴超越也大概猜出曾国藩这么问的原因,便又行礼道:“学生斗胆,请恩师赐字。”
“好,为师就送你一个字,算是给你的见面礼。”曾国藩微笑点头,然后沉吟盘算,自言自语的说道:“给你一个什么字呢?本官常以有少荃这个天资出众的学生而自傲,现在又收了你这个更加天资出众的学生,足以自慰平生了……。嗯,可以用个慰字。下一个字,为师之所以不择出身,破例收下你这个学生,是为国惜才,国之大才为栋,栋梁亭柱,慰栋,慰梁,慰亭……。”
听到这个字,吴超越的瘦脸都有些发白了,但是很可惜,曾国藩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猛的一点头,道:“好!为师就送你‘慰亭’二字,为你之字!望你在为师门下勤学上进,将来为朝廷栋梁之才,慰为师生平所愿!”
“慰亭?!”
吴超越一听差点没哭出声来,心说曾剃头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给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当学生,将来我的名声就肯定好不到那里去了,你还又给我这个字号,想叫我的名字永远铭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啊?
吴超越在心里叫苦,暗恨曾剃头怎么恰好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破字,吴健彰那边却是喜笑颜开,一边不断感谢曾剃头给自己的宝贝孙子赐字,一边迫不及待的表示回去就派人把拜师礼送到曾国藩府上,曾国藩笑着点头,心知以老吴家的资产,这笔拜师礼必然不会少。
好不容易走完了拜师过场,吴超越搀扶吴健彰起身间,旁边的李鸿章立即向吴超越拱手道喜,笑道:“慰亭,从现在开始,我们可就是同门师兄弟了,以后你可要多给愚兄指点一些关于西洋的学问,互相学习,也互相提携。”
“一定,一定。”吴超越连连点头,又心中一动,抱着拉替死鬼的心思,笑着说道:“少荃兄,说到互相提携,正好有个机会,六王爷要我和爷爷一会去他府上拜访,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求六王爷把你也带到大沽口去帮办文书。若能成功,说不定就是兄长你飞黄腾达的一个契机。”
李鸿章抿了抿嘴,心中大动,虽然明知道陪着鬼子六去大沽口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