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军饷,不是由筹防局发么?怎么还向我要军饷?”吴超越奇怪问道。
“吴主事,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一个绅董唉声叹气的说道:“筹防局已经半个多月没发饷了,我们这些绅董这些天不但一直欠着练勇的军饷,还得自掏腰包为练勇垫付伙食费,勉强维持着不让练勇辞差走人。这让他们在城墙上装装样子,倒是还马马虎虎能让他们照做,可是这要他们下城去拆房子,没有银子,我们是说什么都差使不动这些练勇大爷了。”
“是啊,吴主事,我们也难啊。”另一个绅董也哭丧着脸说道:“我们垫付的伙食费,以后还能不能拿回来都是大问题。这会下城拆房子又要冒掉脑袋的危险,没有军饷银子,那样练勇丘八能听我们的才怪了。”
吴超越气得都找不出什么话来说了,咬牙盘算了许久后,吴超越也只好含着眼泪做出让步,答应以两千两纹银为工钱,雇佣筹防局的练勇拆毁神策门外五里宽、一里厚范围的所有房屋院落,并承诺由吴军练勇为筹防局练勇提供火力掩护。但就算是这样,两个筹防局绅董却还是要求先见到银子才肯开工,吴超越气得大吼大叫,只能是派吴大赛带着银票去江宁城里的日升昌票号兑换银子。
总部设在平遥的日升昌票号是这个时代中国最大的钱庄票号,信用目前勉强还算可以,但因为战火烽烟的缘故,吴大赛兑换两千两银子,又被日升昌敲诈走了五百两银票的汇水才拿到现银,吴大赛哭丧着脸把情况报告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后,吴超越也忍不住再一次破口大骂了起来,“狗娘养的王八蛋!不愧是八大蝗商的同乡后代,活该你们将来家破人亡!给老子记住,等老子将来发达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些无良奸商!”
还是看到了白花花的现银,筹防局那些练勇大爷才欢呼雀跃着用绳索下城,提着斧头锤凿到护城河对岸去拆除民房,结果也果然惊出了几个隐藏在那些废弃民房里的太平军斥候,但那些太平军斥候也害怕神策门城上的强大火力,不敢过来阻拦捣乱,只是赶紧返回营地向上官报告。
气人的还在后面,拆迁工程开始后,太平军还没做出反应,一些拆迁户先跑来找麻烦了,跑到神策门下大声抗议,说城那些房屋都是他们的,拆他们房子就要赔他们银子,否则就要上元县衙去告状!耿桡无计可施,只能是找到吴超越商议,本就窝火吴超越一听更是火大了,想都不想就把那些拆迁户叫上城墙,要他们立即指出他们的房屋所在。那些拆迁户还道敲诈有门,便毫不客气的接连指出自己在城外的房屋院落,并且迫不及待的开出了赔偿条件。
很可惜,回答这些拆迁户的,并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或者盖有印章写有密字的银票,而是吴超越的一声怒吼,“来人,把这些暗通长毛的刁民全部给我拿下!”
吴军练勇二话不说冲上来拿人时,那些拆迁户也顿时魂飞魄散了,大声喊冤道:“冤枉!冤枉啊!我们时候暗通长毛了?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暗通长毛了?”
“人证物证具在,还敢喊冤?”吴超越指着那些房屋吼道:“昨天晚上,长毛就是埋伏在你们的房子里偷袭神策门,你们把房子借给长毛藏兵,难道不是暗通长毛?少废话,把这些暗通长毛的刁民送去县衙,交给刘县令依律治罪!”
十几个拆迁户一听更是喊冤了,不过再当吴超越拔出左轮枪对天开了几枪后,几个连尿都吓出来的拆迁户也全都闭上了嘴巴,吴超越则直接把他们当做出气筒,命令吴军练勇先把这些拆迁户暴打一顿,全都用绳子捆了,又让耿桡派了一些绿营兵把他们押去县衙问罪!
还别说,吴超越这一手还相当有效,看到十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又头破血流的拆迁户被押去上元县衙,城下那些想等着赔银子的拆迁户也就没了再在神策门闹事的勇气,只是跟着一起跑去县衙看热闹。而上元县令刘同缨和江苏布政使祁宿藻一样,虽然都是吴超越内心里极不喜欢的满清忠实走狗,却又都是勉强能干点正事的满清官员,刚听完情况就马上明白吴超越的用意,也毫不客气的把那十几个拆迁户全部关进大牢,下令调查他们的通匪之罪。结果看到县衙这个结果,余下的拆迁户也大都没了继续闹事的勇气,只有几个觉得自己有背景有靠山的拆迁户不肯罢休,又跑去找他们的后台求援,但也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拆迁户倒是勉强打发走了,可是更让吴超越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筹防局的总办、前广西巡抚邹鸣鹤,听到消息后竟然也跑到吴超越的面前抗议,指责吴超越不该私自调用他辛苦办理的筹防局练勇去拆房子,话里话外却都是想要敲诈银子。吴超越忍无可忍,咆哮道:“好,你觉得我不该调用你的练勇,那把你的练勇全部叫回来,老子自己另外雇人拆房子!老子就不信有银子,也雇不到人干活!”
邹鸣鹤的脸色马上就变得无比难看了,知道他这会如果敢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