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超越还是不吭声,对许乃钊的好意提议充耳不闻,许乃钊正觉得尴尬的时候,赵烈文却抬起了头来,向吴超越说道:“慰亭,敌人兵力虽众,但战力参差,营伍繁杂,号令不一,又主客有别,主弱客强,正是用间之机!”
“和我的想法一样。”吴超越干瘦的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我也觉得要想破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离间,只是不知道惠甫你认为我们出手的离间对象应该是谁?”
“刘丽川!”赵烈文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刘丽川曾经是你的部下,又与你们吴家渊源深厚,还有同乡之情,是最理想不过的离间对象。”
吴超越一听大笑,装腔作势的连说惠甫真知我也,旁边进士出身的许乃钊却是听得莫名其妙,忙向吴超越问道:“吴臬台,你和赵师爷说什么,本官怎么听不太懂?”
“抚台大人,这个一会再向你解释,现在先请你给下官帮个忙。”吴超越微笑答道。
许乃钊一口答应,又问起吴超越要他帮什么忙时,吴超越微笑说道:“请抚台大人提笔,给逆首刘丽川写一道招降书,劝他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干掉长毛大寇曾立昌率军来降,你保证绝不杀他,还保证一定为他求一个封官赐爵,封妻荫子。”
“招降刘丽川逆贼?!”许乃钊大吃一惊,惊讶说道:“刘丽川狗贼身为朝廷命官,却通匪从逆,叛乱谋反,十恶不赦,罪当凌迟,如何还能招抚于他?许给他官职封赏?”
“许抚台,谁说真要你去招抚刘丽川逆贼了?”吴超越一听笑了,说道:“下官请你这么做,不过是请你向刘丽川表明一个态度,然后下官再想办法让曾立昌逆贼也知道这件事,这么一来,曾立昌肯定会对刘丽川生出怀疑,彼此之间就很难再同心协力了。他们起了隔阂,我们再想歼灭长毛收复不就容易多了?”
说到这,吴超越又微微一笑,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假如刘丽川逆贼真的接受了抚台大人你的招降,你把刘丽川的情况向朝廷一报,再把他往京城一送,如何处置刘丽川那是由朝廷决定,但你实打实的功劳,不就先拿到手里了?”
许乃钊恍然大悟,赶紧命令师爷提笔做书,吴超越则又指点道:“抚台大人,你不妨在招降信里直接告诉刘丽川,说他想干掉曾立昌其实非常简单,随便找个借口把曾立昌逆贼骗进上海城,或是席间下毒或是关门打狗,拿下曾立昌的首级换取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易如反掌。”
许乃钊再次答应,吴超越则转向赵烈文,吩咐道:“惠甫,两道书信,一道给刘丽川,内容是什么你知道,许多大的承诺都行。另外一道给周立春,也劝他放下武器投降,再明白告诉他,我知道这个决心很难下,但我的大门随时都向他敞开,他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率军来降,我随时欢迎。”
“慰亭,你连周立春都想离间?”赵烈文笑着问道。
“当然,只要能把敌人的内部搅乱,谁都可以下手离间。”吴超越微笑答道:“周立春自带干粮去投奔谢长沙,始终没接受过江宁长毛的直接指挥,曾立昌一来就对他发号施令,还让他屯兵闸北与我军主力抗衡,摆明了是要他当炮灰,周立春不是傻子,肯定会对曾立昌有怨气。他们之间有怨气有隔阂,我们就有下手离间的机会。”
赵烈文笑着答应,吴超越则又补充道:“对了,给周立春的书信里,多提提咱们松江老乡的情分,阿拉不打阿拉,叫他别替长毛当枪使专门杀家乡人。”
赵烈文更是大笑,立即提笔做书,旁边的许乃钊、虎嵩林、刘存厚和丁国恩等满清文武却是面面相觑,一起在心里说道:“难怪吴臬台号称是常胜不败,这仗还没打,就先把敌人的几个头头给算计了,我们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吴臬台这是兵马未动是阴谋诡计先满天飞啊。”
书信很快做好,请虎嵩林安排了一个此前抓到的太平军俘虏担当信使后,尽管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吴超越还是强打精神对赵烈文说道:“明天我们就要催军南下,周立春屯兵闸北,孤军和我们对抗,这其中应该也可以做点文章,惠甫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周立春孤军难支,为了保存实力,他肯定会向曾立昌和刘丽川求援,或者请示是否退回吴凇江以南。”赵烈文打着呵欠说道:“曾立昌为了获得缓冲,拒绝让周立春撤回吴凇江南岸的可能非常大,另外为了团结友军,他又九成九会给周立春派遣援军。”
“但曾立昌的军队今天强攻我军邓嗣源部营地,伤亡肯定不会小,军队也需要休息,还得考虑下是继续攻打还是继续包围邓嗣源的营地,绝不可能大举增援周立春。所以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派遣少量援军做做样子,二是让刘丽川出兵增援。”
说到这,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赵烈文又打了一个呵欠,说道:“不管曾立昌是选择派遣那一支军队增援,那怕是比我们先一步到达闸北战场,仓促之间肯定无法建好坚固的营防工事,与周立春已经立营的军队相比,怎么都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