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看了城外情况,见被太平军夷为平地的城下旷野上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许乃钊难免是万分奇怪,忙向同样化装成亲兵的吴超越问道:“吴臬台,你不是说已经埋伏了六个神枪手了吗?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抚台大人,既然是埋伏,那当然是绝对不能让长毛看到。”吴超越笑笑,说道:“放心吧,下官的狙击手早就已经埋伏到位了,接下来只要你的师爷把陈仕保引出来,你就可以看好戏了。”
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许乃钊这才派人上前,要求陈仕保出城和假许乃钊对面谈话,可惜陈仕保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不但没有立即露面,还要求许乃钊亲到城下商谈。
再接下来自然就该假许乃钊出风头了,众目睽睽中,假许乃钊在一队亲兵的保护下先是骑马走到距离城墙半里处下马,然后靠着亲兵的盾牌保护步行走向过河石桥,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假许乃钊和那些亲兵才惊讶的发现,路旁那些又低又矮的房屋废墟后,还真爬着手拿米尼枪的吴军狙击手,个个披着与土地颜色相近的布毡,还连米尼枪都用伪装布给包了起来,不是走到近处根本就无法发现。
暗暗钦佩了吴军狙击手的善于伪装,假许乃钊等人战战兢兢的走到了护城河旁边,在石桥前大声呼喊,要求陈仕保出来答话,期间清军士兵还用藤盾严密保护假许乃钊,忠心护主的演技也同样十分出色。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心跳加快的陈仕保才真正下定了决心,低声向杨万勇吩咐道:“我出去引许狗官现身,一有机会,马上给我开枪!”
杨万勇欢天喜地的答应,陈仕保也这才走到了城墙旁边,在箭垛后露出小半个胸膛和脑袋,大声说道:“许抚台,请出来答话吧,放心,谈判期间,本丞相不会对你开枪!”
说罢,陈仕保还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暗道:“对,本丞相不会对你开枪,但是本丞相可没说,我的手下不会对你开……。”
“砰!砰!砰!砰!砰!砰!”
陈仕保的得意嘀咕还没说完,城下的旷野中已然先后响起了六声枪响,然后不等众人做出反应,身边的箭垛石屑横飞间,陈仕保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脸上胸上象是被重锤连敲了好几下,整个人直接后仰躺倒,然后…………
“狗清妖!无耻!”
愤怒的吼叫声中,城上的太平军将士同样是纷纷扣动扳机,把一颗颗愤怒的子弹打向城下的假许乃钊等人,假许乃钊等人则是撒腿就往后跑,期间也有好几人接连中弹死伤,包括假许乃钊的屁股和后背都各中了一枪,好在真许乃钊的那些亲兵还算讲义气,硬是架着他逃向了远处,总算是没让他把小命送在苏州城下——也替吴超越和真许乃钊省了不少钱粮俸禄。
假许乃钊等人撒腿逃命的时候,六名吴军狙击手和六个见过陈仕保的清军助手同样是扔掉伪装撒腿后逃,结果带队的吴大赛连滚带爬的冲到吴超越的面前时,吴超越却不但没有赞扬吴大赛等走狗的枪法出色,还劈头盖脸的问道:“看清楚了没有?打中了没有?”
“小的没拿望远镜,只是尽量瞄准了开枪,有没有打中根本看不清楚。”吴大赛如实回答,又疑惑的向吴超越反问道:“孙少爷,你拿着望远镜,有没有打中难道你没有看到?”
“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啊。”吴超越苦恼的回答——距离五百米以上,这个时代的单筒望远镜精度也不是很高,所以刚才吴军狙击手开枪偷袭时,吴超越仅仅只是看到陈仕保立即从箭垛后消失,却根本无法看清陈仕保是否中弹。
另一边,真许乃钊和秦如虎也已经迫不及待的向那六个清军助手问起是否看清陈仕保中弹,结果那六个狙击手却回答不一,有的说好象看到陈仕保中弹,也有的说看到子弹打在了陈仕保旁边的箭垛上,也有的说看到陈仕保好象是仰面摔倒,应该是已经中弹的模样,但谁也不敢保证清楚看到陈仕保被子弹打中。结果这也把许乃钊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那么近的距离,还都拿着千里镜,居然就没有一个看清楚有没有打中!”
“抚台大人,先回营再说吧。”贪生怕死的吴超越提议道:“长毛如果发疯出城,咱们这点人可扛不住。”
得吴超越提醒,真许乃钊这才赶紧下令退兵回营,结果看到假许乃钊呻吟着必须要靠亲兵抬着才能行动时,吴超越又是灵机一动,忙大喝道:“快,哭!都给我大声的哭!装成许抚台已经被长毛打死的模样!”
“吴臬台,你少咒本官几句行不行?”许乃钊不满的说道。
“抚台大人,下官这是为了帮你尽快光复苏州城啊。”吴超越嬉皮笑脸的解释道:“如果长毛以为你老人家不幸殉国了,那不管我们有没有打中陈仕保,长毛都肯定会有些动作,长毛动起来,我们不但有机会抓俘虏问口供,还有机会在野战里干翻长毛啊?”
觉得吴超越的话有点道理,虽然觉得有些不吉利,不幸摊上了吴超越这么一个恶毒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