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吴超越说得漂亮,曾国藩也笑得十分欣慰,然而听到吴超越要把厘金先交给官文后,曾国藩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凝固了,惊讶问道:“抽上来的厘金,要先交给官制台?”
“恩师,当然要先交给官制台啊?”吴超越无比惊讶的反问,说道:“且不说官制台总督两湖军务,是下官的上司,但你与学生的师生关系,学生和你也不能不避避嫌疑啊?如果不经官制台的手,直接把厘金交给你,那瓜田李下,恩师与学生就是再无私也变成了有私,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啊?”
曾国藩张口结舌了,然而眼角看到官文在不动声色的抿酒时,曾国藩还是赶紧艰难挤出了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慰亭言之有理,你我师生,是得避避嫌疑。你收上来的厘金,是得先交给官制台,然后再经官制台的手发放给我。”
听到这话,贪财好色的官文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举杯冲吴超越笑道:“慰亭,厘金由你直接发放给伯涵多好,怎么非要经我的手给我找麻烦?不过也罢,你的话也有道理,伯涵与你是师生关系,是得避避嫌疑,来来来,我罚你一杯,免得你以后又给我找这些无谓麻烦!”
满脸堆笑的接过了官文的罚酒,吴超越笑得当然和官文一样的开心,再偷眼去看自己的理发匠老师时,却见曾国藩虽然也尽是笑容,却笑得要多假有多假,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吴超越心中偷笑,暗道:“剃头老师,别怪我,是你先给我出难题故意整我,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宴会在吴超越与官文的欢笑声中结束,酒足饭饱之后,食不下咽的曾国藩抢先告辞走了,官文也准备告辞时,吴超越却叫住了他,又让下人领来了四名年轻漂亮的丫鬟,对官文说道:“官制台,你刚来湖北上任,舟车劳顿没带多少下人,身边肯定缺人服侍,下官就叫人在民间买了四个模样还过得去的丫鬟,请官制台带回去让她们侍侯你的饮食起居,万望制台大人莫要推辞。”
听到吴超越的话,又看看那四名小有姿色的丫鬟,官文当然笑得更加开心,假模假样的推辞了几句就谢过了吴超越的好意收下,然后官文还拍着吴超越的肩膀说道:“慰亭,加把劲,赶快把你的湖北团练搞起来,现在我只能仰仗你的老师,将来我可要仰仗你。”
吴超越心领神会,含笑点头,又颇含歉意的看了一眼那四个丫鬟,暗道:“抱歉,是我害了你们,但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女孩,我只能这么做。”
靠着赵烈文的谋划,成功度过了抽厘这个事件后,吴超越也腾了出手来全力备战和发展内政,还未雨绸缪的在汉口修建了两座可以停泊大型货船的深水码头,只等洋人那边打通长江航线,把急需的武器弹药和机器设备给自己送来。
与此同时,湖北新军的训练也逐渐进入了正规,在两百多老兵的带领下,三千练勇很快就把并不难学的线性战术演练得有模样,刘坤一在多次参观湖北新军的训练和了解了其中精髓后,也把他的嫡系庄字营拉来请吴军练勇帮着训练。只不过受限于财力、时间和武器来源渠道,吴超越麾下的军队在武器装备和实战经验上仍然还差着湘军一大截,水师方面更是连给湘军水师提鞋都不配。
在抽厘事件中吃了暗亏的曾国藩也是抓住了吴超越这个弱点,悄悄给吴超越猛下绊子,在清军细作早已探明下游黄州府城和武昌县城的太平军守军实力远逊于湘军主力的情况下,曾国藩借口军饷钱粮不足和在武昌保卫战中损失太过惨重,始终就是按兵不动,说什么都不肯去拿回这两个武昌府城的屏障,故意给吴超越这个湖北巡抚难堪,太平军对武昌府城的直接威胁也始终没有消除。
湘军有武昌保卫战的重大胜利打底,倒是可以沉得住气和太平军耗耐心,新上任的官文和吴超越却不同,满清朝廷的旨意公文三日一催,就是逼着官文和吴超越赶快拿回湖北沦陷城池,尽快歼灭湖北境内的太平军。
求不动曾国藩出兵,刘长佑军又已经在官文上任之前就奉骆秉章之令撤回了湖南临湘就粮,还说是要准备增援同样处处告急的江西战场——真正原因当然是骆秉章不愿把自己的嫡系交给官文直接指挥。迫不得已之下,急需稳定位置的官文只能是东拼西凑的组织了一支由绿营兵和湖北乡勇组成的乌合之众,让湖北总兵杨定国带着他们东下去光复武昌县城,寻摸着就算打不下比较坚固的黄州府城,先拿回武昌县城,也可以给满清朝廷一个交代,敷衍拖延更多的时间。
官文如意算盘正中了太平军的下怀,太平军之所以坚持不肯放弃黄州府城和武昌县城,原因除了还想找机会又来反攻武昌府城外,再有就是引蛇出洞,引诱武昌清军离开坚固的城池和工事保护,来陆地上、水面上和太平军打野战。所以太平军不但留下了精锐军队守卫黄州、武昌一线,统兵的大将还是相当靠谱的韦俊副手钟廷生。
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还要打攻坚战,杨定国理所当然的吃了大败仗,武昌县的太平军连县城都懒得守,直接就在城外布下三座大营互为犄角,杨定国欺太平军各自立营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