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后方督战的石祥祯也立即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举起望远镜查看前方情况,却又目瞪口呆的看到,又有那么两条毫无战斗力的吴军小船冲进了他的船队密集处,先后爆炸发出巨响,吴军小船粉身碎骨,周边的多条太平军战船也跟着倒霉,不是被直接掀翻,就是被气浪和水浪吹得到处乱撞,严重破坏了他的冲锋队形。
“自杀船!!”费了不少的劲,石祥祯才终于猜到了异变的真正原因——疯狂的吴军水师将士,竟然在快船上装满了火药,冲进他的船队密集处引爆,以自杀战术和他的战船同归于尽!
“自杀船!!!”同时发出惊叫的,还有正在岸上观战的富阿吉和阎敬铭等满清官员,疯狂吼叫出了这个词后,富阿吉还又更加疯狂的吼叫道:“吴超越是疯子?他的手下也全是疯子?敢拿小船装满火药,冲进长毛船队同归于尽?!”
吴超越和吴军水师将士确实都已经疯了,也是被形势逼疯的,知道自军绝不可能是太平军水师的对手,吴超越只能是用计彻底激怒自军水师将士,让他们用出这种不要命的疯狂战术!而吴军将士也很清楚正常战术自军毫无取胜机会,唯一的获胜希望就是和敌人比拼谁更不要命,这才有了八十名视死如归的吴军勇士驾驶着四十条满载火药和苦味酸的快船先后出击,疯狂冲进敌人船群与敌人同归于尽。
每一名吴军敢死队的队员都在腰间系上了六个葫芦,让他们即便被爆炸震昏也不至于沉入江底窒息溺亡,争取那微乎其微的获救的希望,可是在乱战之中,这样的希望当然渺茫得十分可怜。
但吴军勇士也绝不是白白牺牲,在吴军水师突然使出的自杀战术面前,太平军水师再是精锐骁勇也彻底慌了手脚,再是水战经验丰富也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战术。胆怯之下,太平军水师船队不仅为之大乱,许多战船还因为害怕被这种无耻疯狂到了极点的战术波及,争先恐后的摇撸划桨逃开。
带着哭音的《无衣》歌声又在吴军水师船队中回荡了起来,无数吴军水师将士的朦胧泪眼中,一条接一条的吴军自杀船冲进彻底大乱的太平军水师船队中,以粉身碎骨为代价,替他们炸开直抵太平军旗舰的道路,拉着无数的敌人同下阴曹地府,象剥竹笋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太平军旗舰的层层保护,直至露出那鲜嫩的笋肉——石祥祯乘座的旗舰!
江岸的吴军陆师将士也在疯狂号哭,一边痛哭一边奋力装填弹药,以远超平时的速度把炮弹尽可能轰进敌人船队密集处,连续发射后滚烫的炮身烧伤了许多吴军炮手的双手,可这些炮手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泪也一直在脸上流淌。
吴军将士纷纷为牺牲同伴而落泪的同时,太平军水师的上上下下早已是一片大乱,甚至就连在靖港大败过湘军水师的石祥祯,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口中不断大吼大叫,喊叫出的命令却是前后矛盾,让旗号台上的旗手根本不知所措,继而又造成了太平军船队的彻底混乱,从上到下都不知道是到底应该战,还是应该逃?
终于,又一条吴军自杀船在太平军的旗舰面前炸开后,石祥祯旗舰的面前也再没有了一条太平军小船的保护,吴军主力则一边开炮一边挺进,已经杀到了距离石祥祯座船不到半里的位置。
再调小船过来保护旗舰已经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迫不得已之下,石祥祯只能是仓促命令旗舰掉头,然而石祥祯却在慌乱中遗忘了无比重要的一点,吴军船队不但顺水,还顺风!王孚只是一声令下,飞快升帆的吴军战船马上就是全体加速,以群狼扑虎之势杀向石祥祯的旗舰!
还没完,混乱中,又有一条吴军自杀船直接撞上了石祥祯的旗舰炸开,虽然没能炸翻石祥祯的拖罟船,却也在拖罟船的船舷中炸开了一个大口子,江水汹涌入舱,拖罟船顿时失去机动并迅速倾斜。石祥祯等人魂飞魄散,赶紧想要登上小艇逃命时,吴军水师居前的小拔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近前。
“石祥祯!大长毛石祥祯还在船上!”
平黄色的帅袍彻底出卖了石祥祯的身份,让吴军小拔船的吴军将士一眼认出了石祥祯,迫不及待的把开枪投弹间,石祥祯不但没了登上小艇的机会,还很倒霉的被一颗子弹打中了胸膛,子弹入肺,顿时血如泉涌。
“国宗!”
身边的亲兵哭喊着扑上来,强架起石祥祯就往船首跑,然而拖罟船的船身倾斜严重,亲兵慌乱中没跑得两步就已经带着石祥祯滑到了船舷旁边,自知难以幸免的石祥祯也顿时面露苦笑,叹气说道:“天王,东王,不是我不卖命,是我的敌人更卖命,太不要命啊!”
砰一声,一枚手雷弹落到石祥祯身边,接着不等石祥祯等人做出反应,那枚手雷就已经轰然炸开,爆发出了这次大战最重要的一声巨响,“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