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麻烦的是,官文现在想收手换一个办法整治吴超越都来不及了,僧格林沁的折子已经送去了京城,让官文查办这件事的军机处批文甚至咸丰大帝的圣旨说不定都已经在送来湖北的路上,官文再想置身事外已经绝无可能。所以别无选择之下,老奸巨滑的官文只能是两害取其轻,决定还是回绝吴超越的要求为妙。
“慰亭贤侄,不是伯父想故意整死你,是伯父得罪不起皇上和朝廷啊,皇上恨洋人入骨,朝廷又最忌讳和洋人有关的事,我要是帮你敷衍朝廷和皇上,我自己也得吃瓜落。所以,没办法,只能是委屈你了。”
哀叹着,官文亲笔给吴超越写了一道书信,语气严肃的断然回绝为吴超越做假口供的请求,表示自己只能是如实向满清朝廷奏报,请满清朝廷和咸丰大帝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除此之外,官文还把吴超越请求自己做伪证的书信扣在了手里,准备用来当做拿捏吴超越的把柄。
官文的无情拒绝让吴超越十分意外,也让吴超越嗅到了一缕危险的味道,赶紧找来赵烈文商量时,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赵烈文也马上觉得事情不对,稍一盘算就对吴超越发出警告道:“慰亭,要有麻烦,这事本来不大,以你和官制台的交情,他应当帮你的忙。可是他不但拒绝帮忙,还没把你的书信送回来,那可是你请他帮忙做假供的签名信,这其中代表着什么?”
“官文也想整我!”
吴超越马上醒悟过来,赵烈文脸色阴沉的点头,说道:“有铁证在手,官文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你还连还手的办法都没有。”
吴超越咬牙切齿了,恶狠狠说道:“老不死的狗东西,老子算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敢这么阴我,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就真把老虎当病猫了!”
“慰亭,是不是把官制台在茶叶贸易中抽佣的事抖出来?”赵烈文建议道:“或者,暗中把证据交给骆秉章?”
“那是我们的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用。”吴超越摇头,冷笑说道:“想整官文,我有的是办法。”
…………
手下两个巡抚骆秉章和吴超越都是屈指可数的当世能臣,咱们的官制台在湖北省城里一直都过得十分的逍遥自在,除了尽职尽责的盯住这两个能干汉人不给他们造反机会外,政事军务基本上就不用操心,每天里基本上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怡红倚翠,心血来潮时,还偶尔会干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荒唐事自娱自乐——比方说提拔自己的娈童为绿营副将之类的事(野史记载)。
这不,架不住第六房小妾的一再恳求,这天咱们官制台就又做出了极品事,视满脸皱纹的黄脸婆为无物,在总督府里大摆宴席为爱妾庆祝生日,然后还不算完,咱们的官制台竟然还便发请柬,让省城里的文武官员都来给他的小妾拜贺!
此前连吴超越和骆秉章都不敢随意得罪官制台,湖北省城里的其他官员自然更加不敢得罪,再是明知道官文这么做不合朝廷规矩——按规矩是只能向官制台的原配拜贺,却也都乖乖的跑来总督衙门向官制台的宠妾下跪行礼,恭敬道贺。年轻貌美的小妾心花怒放,搂着官制台又亲又吻,已经年近六十的官制台也是哈哈大笑,得意万分。
“咚咚咚咚!”
官制台的开心大笑被不合时宜的击鼓声打断,听到督属辕门外突然传来的鼓声,在场的文武官员当然都是停止了拍马屁向外惊讶张望,美貌小妾面露不悦,咱们的官制台更是勃然大怒,一拍案几大吼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总督府门前击鼓?马上抓起来,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扎!”
话音未落,两旁的戈什哈已然轰然答应,一个戈什哈还脚步不停的直接冲了出去传令,咱们的官制台也这才搂着爱妾安慰,“心肝,没事儿,不管是什么事,老夫今天都不会耽搁了你的生日宴会。”
美貌小妾高兴撒娇,然而辕门外的鼓声却一直没有停歇,之前那个戈什哈也满头大汗的重新跑了回来,官制台见了奇怪,便喝问道:“怎么回事?鼓声怎么还在响?为什么没把那个敲鼓的人抓起来打板子?”
“回制台大人,小的没敢传令。”戈什哈战战兢兢的答道:“敲鼓的,是个洋人,小的怕给你惹麻烦,就先回来给你报信,如果你确认要抓洋人打洋人,小的这就去传令。”
那戈什哈的话还没说完,官制台就已经推开宠妾站了起来,吼叫道:“洋人来我这里敲鼓做什么?叫他去巡抚衙门,洋人的事归他管!”
“制台大人,吴抚台正在襄阳,没在城里。”按察使李卿谷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对对,他去了襄阳,老夫都忘了。怎么慰亭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在,捻匪都已经剿了怎么还不回来?麻烦了,麻烦了,对对,李臬台,你是臬台管刑案,你去应对洋人,看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击鼓,如果能办,就给他马上办了,尽快把他打发走。”
逼着愁眉苦脸的李卿谷去了应对洋人,提心吊胆的等待间,该死的鼓声终于还是停了,又过得片刻,李卿谷却更加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