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超越的兵权过重和能力过于出众也让咸丰大帝十分忌惮,此前坚决不肯给曾国藩地方实权,咸丰大帝就是怕曾国藩权力过大生出异心,吴超越虽然不象曾国藩那么张扬,一出手就搞出只听命于曾国藩一人的上万湘军,却也在湖北零敲碎打的积攒出了一万抚标,还搞出了什么大冶铁厂和大冶枪炮局,一手抓财权一手抓兵权,自己能征善战还能造武器,这样的人如果生出什么异心,危害只怕比曾国藩直接谋反都还大。
现在把吴超越调出湖北,可以有力的避免吴超越在湖北尾大难掉,这点咸丰大帝非常明白。但咸丰大帝更明白一点,如果没有了吴超越的坐镇,让太平军乘机再次杀入湖北,那么整个中原就彻底糜烂了,仰仗湖北屏障的云贵、四川和湖南也全都危险了。进退维谷,左右两难,所以咸丰大帝迟迟都不敢下这个决心进行这场豪赌。
迟疑之时,洋人又来捣乱,距离吴超越三年任满只剩下最后半个多月的时候,广东那边又通过海路传来急报,说是英法两国联手屯兵珠江口,给两广总督叶名琛下达最后通牒,要求叶名琛就亚罗号事件和广西知县杀死法国传教士一事赔礼道歉,赔偿损失,并且立即与英法两国就全面开放、公使驻京等事展开谈判,不然的话,英法两国就攻打广州城实施武力惩罚。
惊慌失措的叶名琛把消息送到京城时,洋人规定的十日期限早就已经过去,咸丰大帝再想颁布最告指示也无论如何都来不及,所以咸丰大帝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祈祷历代野猪皮保佑洋人只是开个玩笑,千万别真的又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挂职太仆寺卿的安徽团练大臣翁心存却突然送来了一道奏章,弹劾吴超越沟通洋夷,纵容洋人在湖北无法无天,并且列举了人证和随附了物证,又一下子把本就暗流汹涌的满清朝廷搅得一片大乱。
翁心存父子这个坏憋了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实上,才刚复出返回安徽老家办理团练,心胸开阔的翁心存父子就已经着手收集吴超越的种种罪证,也早就拿到了吴超越默许洋人在湖北随意游览传教的铁证,甚至就连洋人技术员在大冶县城内购买房屋宅院的人证物证,都已经被翁心存父子紧紧攥在了手里。之前没有声张,就是因为翁心存父子觉得机会未到才隐忍不发,也一直忍到了吴超越三年任满这个节骨眼才突然抖出来。
翁心存父子早就知道没有一个朝廷大员不在垂涎湖北巡抚的肥差,翁心存父子只是没想到运气能这么好,偏巧赶上英法两国决定再次攻打广州城,所以他们弹劾吴超越的奏折,也马上就成为了柏葰等人手里的锋利尖刀!
“主子,奴才认为这一次绝不能轻饶了吴超越!此前吴超越就已经干过私携洋人深入内地的事,我主如天之恩,对他只是稍加训斥,他不但不知恩图报,相反还得寸进尺,益发胡作非为!此番再不严惩,国法何在?朝廷威仪何存?”
“主子,奴才认为必须严办吴超越!洋人猖獗,再攻广州,侵我土地,杀我百姓,皆是因为洋人认为我大清软弱可欺,此时严办与洋人沆瀣一气的吴超越,正可收杀鸡儆猴之效!”
“皇上!微臣请旨携三尺剑,斩通夷奸贼吴超越首级,悬之辕门,警天下夷贼,请皇上恩准!”
“严办吴超越,臣附议!骆秉章不过是私携洋人到湖南,就被革去巡抚职位贬为知府,吴超越居然公开纵容洋人在湖北肆意游窜,布教购房,若不严惩,法理难平!”
“臣也附议!吴超越该杀!”
面对着满朝的喊打喊杀声音,就连肃顺都不敢随意开口为吴超越开脱罪名了,更别说不如肃顺得宠的载垣和景寿等人。而让肃顺更加警惕的是,他的死对头柏葰这次居然没有马上跳出来对吴超越喊打喊杀,很明显是在憋什么坏水。
结果也不出所料,等喊打喊杀的声音告一段落后,柏葰柏中堂果然站了出来,叩首说道:“皇上,吴超越纵容洋人在湖北胡作非为虽然罪证确凿,但湖北能有今日稳定局面,吴超越也功不可没,所以奴才斗胆,奏请主子法外开恩,准许吴超越将功赎罪。”
“柏大人,吴超越纵容洋人在湖北胡作非为,铁证如山,罪不可赦!有何恩可加,他又能如何将功赎罪?”
这句话让肃顺的心头又是一紧,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吏部螨尚书全庆,是柏葰的心腹党羽,他站出来反对柏葰,自然是在帮柏葰酝酿更狠的毒招。然后不出所料,柏葰果然马上就回答道:“皇上,奴才奏请将吴超越官降三级,改调广东团练大臣,办理团练抵御洋夷,如此既可让吴超越证明心迹,又可以借助吴超越的善战之能,御洋夷以国门之外!”
金銮殿上到处都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没有一个官员不在钦佩柏中堂杀人不见血的狠招,正在盘算如何收拾吴超越的咸丰大帝也是眼皮子一跳,心中大动,暗道:“这主意不错啊?让吴超越回老家去办团练,既处治了他,又可以逼着他和洋人一刀两断,继而还可以用他来打击洋人的势头,一举三得的妙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