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能给!”曾国华妻子坚持道:“你今天给了他们银子,明天要银子的人就能把我们家门给挤破了,到时候你怎么招架?!”
曾国荃犹豫时,门外的常栋老母突然叫骂了起来,“曾国荃,你这个挨千刀砍血脖子的,原来我儿子就是给你当的亲兵,被你害死在了灰山,你还不承认,不说出来,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曾国荃有些诧异常栋的家人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然而看到常栋家人身边已经围满了同村百姓时,曾国荃又醒悟过来,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缺德的乡邻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好看笑话。明白这点,曾国荃几乎把牙齿咬碎,也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句,“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凄厉,看热闹的百姓也越来越多,白杨坪的地保也挤在人群里看好戏,却半点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而更麻烦的是,又有一个湘乡本地失踪士兵的父母妻儿来到曾家门前闹事,哭着喊着只是逼曾家还他们的儿子和丈夫,还直接动手砸起了曾家的大门,曾国荃在院中垂头丧气,却连回骂一句的勇气都不复存在。
“上吊了!有人上吊了!”
令曾国荃魂飞魄散的声音传来,曾国荃赶紧从门缝里向外望去时,却见是常栋的妻子在自家门外的树上挂了一根绳子,准备上吊自杀,同村百姓虽然也有一些人阻拦,常栋的妻子却哭喊大叫,“让我死!让我死!我男人没了,我还活过什么劲?我活着还能有什么用?”
“让开!让开!县太爷来了!县太爷来了!滚!”
喧哗中,嚣张跋扈的呼喝声突然传来,人群分开处,一队耀武扬威的衙役突然冲了进来,接着是湘乡知县厉学潮的轿子上前,在曾家门前落定,然而就在曾国荃奇怪厉学潮为什么没摆什么知县仪仗时,厉学潮的轿子却飞快抬走,下了轿的厉学潮也快步跑到了后面的一顶轿子面前,满脸谄媚的亲手掀开了轿帘,请出了一位衣饰华贵的中年贵妇。
另外来的轿子还有三顶,轿帘掀开间,三名同样衣饰华贵的美貌女子先后走出轿子,还每人都带着一个幼小的女儿,另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单独保护她们。厉学潮则一边命令衙役人群,一边冲着那中年女子和那三名美女点头哈腰,谄媚模样比以前讨好曾家时远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娘们是谁?”
曾国荃心中纳闷的时候,那中年贵妇径直走到了曾家门前亲自敲门,很大方的问道:“有人在家吗?有客到访,请主人开门。”
这时,欧阳氏、曾国潢和曾国葆等人也来到了曾国荃身边,低声商议了几句之后,曾国荃还是亲手打开了大门,又请长嫂欧阳氏上前接待那中年贵妇,互相见礼之后,那中年贵妇很直接的就问道:“请问夫人,你可是曾国藩曾公的夫人?”
“我就是。”欧阳氏点头,又疑惑问道:“敢问你是……?”
“我夫家姓聂,曾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聂家嫂子。”
那中年贵妇并没有摆任何架子,还主动请欧阳氏用民间称呼对待她。不过家教有方的欧阳氏当然不会用这么粗俗的称呼,行礼说道:“原来是聂夫人,敢问聂夫人,我们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何突然大驾光临?”
“曾夫人,我们是素不相识,但是却有渊源关系。”中年贵妇微笑说道:“曾国藩公的得意弟子吴超越,就是我的女婿。”
“你女婿是吴超越?”欧阳氏的脸色顿时变了。
“不错。”聂士成的凶悍老娘点头,说道:“我的干女儿杨玉茹,就是吴超越吴抚台的正室妻子,玉茹,快过来给曾伯母见礼。”
抱着年幼次女的杨玉茹上前,向欧阳氏盈盈一拜,彬彬有礼的口称伯母,接着傅善祥和冯婉贞也先后上前向欧阳氏行礼,聂母一一介绍,也顺便介绍了吴超越的三个女儿——还好,三个女儿都幸运的没有遗传吴超越的丑样,都长得蛮可爱。
“吴超越的岳母和一妻两妾怎么都来了?她们想干什么?”欧阳氏心中疑惑,忙问道:“那么聂夫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曾夫人,这里说话不方便。”聂母微笑说道:“天冷,孩子小,能进去坐下说话吗?”
欧阳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邀请聂母和杨玉茹等人进门,然而聂母刚要进门时,曾国荃却突然拦在了门前,铁青着脸说道:“慢着!我们曾家和吴超越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了,不欢迎吴家的人进来!”
“这位将军,你和吴超越一刀两断,与我有什么相干?”聂母不卑不亢的反问道:“再有,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的长嫂都已经请我进门了,你还要拦着,这难道就是曾圣后人的家风?”
曾国荃无言以对,下意识的想起湖北军中的一个笑谈,说吴超越的大舅子聂士成在战场上勇猛如虎,回到了家里在老娘面前却是一只病猫,那时候曾国荃还觉得夸张,现在才知道这是事实——碰上这么一个凶悍的老娘,聂士成真是想不听话乖巧都不行。
这时,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