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的说了一通开场白,崇恩也不着急,继续打着官腔说道:“然而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我们湖南的军队却存在着一个要命问题,就是军队杂乱,令出多门,省内主要军队竟然有绿营、湘勇、湘军、楚勇和抚标五支之多,缺乏统一的指挥,各军之间各自行事,各自为战,形同散沙,如此下去不要说是继续出省平叛了,就是保境安民和抵御发匪再次袭扰都难如登天。所以本官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统一整编军队,统一指挥号令的大事。”
其实崇恩还没把话说完,胡林翼和刘长佑就已经明白崇恩是想让湖南抚标收编他们了,也一起点头说道:“抚台大人所言极是,具体如何行事,还请抚台大人示下。”
“本官的想法是这样的,干脆把湘军、楚勇和本官的直属抚标合并为一支军队,重新整编。”崇恩终于图穷匕见,说道:“三支军队合并之后,由本官为帅,胡林翼和刘长佑两位将军为副帅,统一号令及指挥,如此一来,便可在确保湖南本省安全的情况下,让冯三保冯军门的湘勇可以放心出省作战,平定省外长毛。”
胡林翼和刘长佑等人都不吭声,还都有些佩服崇恩的胃口,想一口吃掉湘军和楚勇的同时,竟然还想乘机把冯三保给赶出湖南,削弱和摆脱冯三保对湖南绿营的控制影响。
“各位将军,怎么都不说话?”崇恩微笑问道:“难道你们担心,湘军和楚勇并入了本官的抚标之后,本官还会亏待你们不成?”
“抚台大人言重了,末将等那敢有这个心思?”楚勇首领刘长佑终于开口,说道:“都是为了杀贼平叛,楚勇并入大人你的抚标当然没问题,但是抚台大人,我们的军饷怎么办?”
“当然是照常支付。”崇恩轻松笑道:“沿用骆抚台和曾大帅此前留下的常规,正勇每月军饷银四两二钱,抚恤也和之前一样。”
“那么抚台大人,能不能保证按月准时发放?”刘长佑问道:“还有,此前拖欠我们的军饷,能不能在军队合并前全部补齐?”
崇恩的笑容有些尴尬了,很勉强的说道:“刘将军多虑了,三军合并之后,你们的军饷当然会按月准时发放。至于拖欠你们的军饷嘛,当然也会如数补齐,但是刘将军你也知道,湖南的钱粮情况现在不是很好,所以得请刘将军再宽限本官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补法。不过本官可以保证,拖欠你们的军饷绝不会少一个大子,迟早会补发完!”
刘长佑又不吭声了,还满肚子的嘀咕抱怨,暗道:“你把老子当猴耍?三支军队合并整编后楚勇就没了,所有将领都只听令于你,到时候拖欠的军饷你还会再补发?还有,三支军队合并后规模至少也在两万五千人左右,每个月军饷少说也要十三万两银子以上,你能保证每个月都按时发放,老子第一个不信!”
这时,满面病色的胡林翼突然开口,咳嗽着说道:“崇抚台,如果能够保证军饷照常发放,湘军并入大人你的抚标当然没有问题,但下官斗胆,希望湘军能够延续现有编制,仍以旧将统兵,但是当然,湘军上下只听令于崇抚台你一人,下官与厚庵为副,替大人你统兵作战。”
“怎么不提拖欠军饷的事?”
刘长佑惊讶扭头看去时,却见胡林翼的神情黯然,目光游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抚台大人放心,不是下官不想交出兵权,是下官实在不忍曾大帅辛苦创建的湘军亡于我手,也不愿让跟随下官多年的那些老兄弟抱怨,抱怨我不为他们着想……。”
见胡林翼这副颓然模样,刘长佑也隐约猜到了原因,知道胡林翼是再也无法承担自筹资金供给湘军的重担,宁愿把兵权交给崇恩也不想再苦撑下去,只是胡林翼不想让湘军在他手上成为历史名词,又害怕崇恩乘机罢免撤换湘军旧将,所以才坚持提出了保留编制和军中旧人的要求。
当然,刘长佑也非常不明白一件事,就是胡林翼为什么不肯接受吴超越的招揽,率领湘军并入冯三保麾下的湘勇?——虽然私底下没有通过声气,但刘长佑可以肯定,吴超越绝对也给胡林翼写过书信,邀请湘军并入湘勇。
疑惑间,刘长佑忽然又醒悟了过来,暗道:“难道说,胡林翼是因为吴抚台要撤消湘军的番号,彻底的重新整编湘军,所以才不肯接受吴抚台的招揽邀请?”
果不其然,当崇恩微笑着问起胡林翼就这么看重湘军名号时,胡林翼果然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瞒崇抚台,其实冯三保冯军门也对我说过把湘军并入湘勇的事,我也是提出了这两个要求,只是冯军门暂时还没给下官答复,所以事还没成。但抚台大人你如果现在就答应下官的请求,下官现在就把湘军兵权交给你。”
崇恩哈哈一笑,果断点头,说道:“那好,既然贶生你把话说到这步了,那没问题,湘军过来,名号不变,旧将不动,正式编制为本官的抚标第二镇。”
胡林翼赶紧和杨岳斌一起起身道谢,期间杨岳斌还和崇恩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神情都是颇为得意。结果心思甚细的刘长佑发现了这一点后,也很快就醒悟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