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僧王爷怒吼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鼠辈,身为朝廷命官,在吴逆狗贼谋反时不思以命相拼,还有脸在本王面前狡辩!”
“王爷,当时在场的不是吴超越狗贼的心腹亲信,就是他的帮凶走狗,下官就是想和他拼命也拼不过啊。”廉兆纶流下了眼泪,磕头说道:“下官当时也不是没想过骂贼而死,以报君恩,可是下官又觉得太不值得,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有用之身,设法帮助朝廷剪除吴逆,平定贼军,这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屈身侍贼啊!”
流着眼泪,廉兆纶拼命磕头,痛哭说道:“下官也知道,现在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去从逆之罪了,下官别无所求,只求王爷能在把下官明正典刑之前,让下官先把我在湖北掌握的贼情向朝廷一一奏报,帮助朝廷掌握一些吴逆虚实,聊报大清国恩于万一,这样下官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面见大清列代先皇,也可以有一个交代了。”
见廉兆纶悔罪之意甚是诚恳,又知道廉兆纶与吴超越共事时没有什么深交,僧王爷这才稍抑怒火,改口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逆贼吴超越派下官回来的。”廉兆纶如实答道:“吴贼知道下官是顺天府人,家眷多在老家宁河(今天津宁河区),有牵挂在身,便扣押下官的幼弟廉兆惠为人质,许给下官重赏,命令下官假装逃回北方,让下官返回京城为他充当内应,刺探京城军情。”
“还有。”廉兆纶又补充道:“吴超越狗贼还知道下官与王爷你小有交情,让下官不惜代价混进你的幕府,为你充当幕僚,乘机为他收集朝廷军机。下官牵挂家中老小,又因为在湖北不得吴贼信任,无法为朝廷收集更多吴贼军情,便一咬牙答应了吴贼,乘机脱身归来。”
“狗杂碎!奸贼!”僧王爷咬牙切齿,心里却多少有些得意——这起码证明吴超越还是十分重视僧王爷的。
“对了。”廉兆纶赶紧又补充道:“吴贼还交给了罪臣一道密信,要下官设法交给两宫太后,交代绝不许任何人知道那道密信的存在。”
“密信在那里?”
僧王爷赶紧问,廉兆纶也马上回答就在自己怀里,僧王爷的亲兵上前搜身时,果然从廉兆纶怀里找到了一道信封空白的书信,僧王爷接过一看见封口处被火漆密封,多少迟疑了一下,然后马上又灵机一动,一边不着痕迹的捏碎火漆,一边冲廉兆纶呵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一道书信都不能保管好,火漆怎么是碎的?”
把弄碎火漆的黑锅扣在了廉兆纶头上后,僧王爷再不客气,立即抽出了其中的信笺打开细看,然后很自然的,看着看着,被吴超越点名要脑袋的僧王爷脸色就开始变了,心里也多少有些打颤了,暗道:“如果两位太后为了安抚吴超越狗贼,真要本王的脑袋,本王怎么办?”
想到这个问题,僧王爷下意识的还想把书信撕碎,然而刚撕开一个小口子,僧王爷却又猛然打住,因为僧王爷又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自己撕掉这道书信容易,吴超越再找人代笔写一道同样的书信更加容易,到时候只要同样的书信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入慈安和慈禧手中,自己的宝贵小命说不定还更悬乎——到时候连提前预警的时间都没有。
又盘算了片刻后,一向爱护自己小命的僧王爷很快做出了一个吴超越预料中的决定,先是派人把廉兆纶暂时拘押,然后立即打马进城,直奔惠亲王府找到同样被吴超越点名要脑袋的惠老王爷绵愉,把书信交给惠老王爷观看。结果惠老王爷见了难免也有些心惊肉跳,与僧王爷稍一商议就派人请来了鬼子六,让同样被吴超越点名索要小命的鬼子六观看这张催命符。
精明过人的鬼子六当然要比惠老王爷和僧王爷冷静得多,看到吴超越的书信虽然也有些震惊,可还是十分冷静的向僧王爷问起书信的来源,然后又问了廉兆纶脱身归来的原因。再然后,鬼子六只稍一盘算,马上就说道:“离间计,很粗浅的离间计。”
“不过也够阴险的。”鬼子六又补充道:“吴超越狗贼还有个目的是想诱使我们处死廉兆纶,警告西南诸省仍然心向朝廷的大清官员,堵死他们的退路。”
“这话怎么说?”惠老王爷有些疑惑的问道。
“很简单,吴贼早就看出廉兆纶不是真心臣服于他,把他强行留在湖北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相反还有可能成为他的隐患。”
鬼子六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所以吴贼就干脆来了顺水推舟,故意派廉兆纶回京行离间计,让肯定靠不住的廉兆纶把这道书信交给我们,挑拨我们和两宫皇太后之间的关系。也顺便让廉兆纶触怒我们和两宫太后,诱使我们替他除掉廉兆纶。而且对他来说,我们中他的奸计固然最好,不中他的计也无所谓,他根本就毫无损失。”
“奸诈狗贼!”僧王爷和惠老王爷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然后惠老王爷又问道:“恭王爷,那这道书信怎么办?”
“当然是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