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要山里的团练出兵了?”张之洞翻翻白眼,微笑说道:“难道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一条比较安全的路可以出兵骚扰吴贼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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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更,夜深人静,当远来疲惫的吴军将士基本进入深层睡眠时,下游途经洛阳城下的洛河之上,突然悄悄驶来了几支民间小船,靠近吴军阵地之后就立即敲锣打鼓,大放鞭炮。惊得吴军营地内人喊马嘶,将士纷纷起身准备迎战,聂士成也被惊得赶紧跳下了床,冲进大帐了解情况,结果却是聂士成前脚刚进帐,后脚营外的鼓声锣声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更过半时,洛阳清军又来了这么一手,故意制造声响惊扰吴军营地,吴军将士饱受其苦,聂士成也是叫苦不迭,不得不与邵彦烺对策。结果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邵彦烺为了营地安全,也只能是建议聂士成移营到洛阳东门外,在洛水北岸立足,凭借洛水防范清军伏兵突然偷袭吴军营地,多建哨楼监视敌情,封锁洛水不给敌人故技重施的机会。
就这样,在明知道时间比黄金更加宝贵的情况下,不敢弄险的聂士成只能是以安全第一,在第二天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转移营地和建设哨楼的无用功上,还有就是多派细作进山搜寻,侦察敌人动静。
聂士成下了一步蠢棋,龙门山里只有一支担任疑兵任务的洛阳团练,并没有任何清军伏兵,吴军细作进山搜查当然是说什么也找不到,同时因为李瞻带来的汝州团练实力太差的缘故,进山搜查的汝州团练还在洛阳团练的偷袭下接连死伤,也彻底误导了吴军决策层的判断,不敢断定被杀和失踪的汝州团练到底是死于龙门镇团练之手,还是清军伏兵干的好事。
洛阳本地百姓提供的消息也坑苦了聂士成,在张之洞未雨绸缪的安排下,清军已有援军到来并且埋伏在洛阳城外的假消息,早就在清军士卒和洛阳团练的有意散播下在民间传开,无意中当了死间的洛阳百姓把消息报告到聂士成面前后,自然又混淆了吴军的视听。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也混乱了吴军的判断,虽说明清之时洛阳城的地位已经大为下降,但好歹是千年名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目前已经被降为府城的洛阳城仍然还有一道残破不堪的土围子外郭——张之洞也故意没让清军放弃这道一推就倒的破烂外郭,仍然分出了宝贵兵力驻守,同时还故意允许居住在外郭之内的城下町百姓任意出入外郭,摆出了一副有恃无恐的假象。
痛苦的抉择放到了聂士成的面前,明知道京城乱党的援军肯定正在日夜兼程的向洛阳赶来,继续浪费时间肯定会增加攻城难度,甚至可能导致奇袭洛阳的计划彻底失败。可是敌情不明,传说中埋伏在城外的清军伏兵死活找不到,要想让聂士成下定决心不管不顾的全力攻城,难度的确不小。
“是赌上一把,不惜代价的全力攻城?还是谨慎起见,只拿一半的力量攻城,留下一半的军力保护营地,防范敌人伏兵?这么做,如果因为力量不足导致攻城失败怎么办?那岂不是让弟兄们白白死伤?”
死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有意外出现——第二天晚上,巡逻哨探的吴军游骑在夜间巡逻时,无意中抓到了一个出城北上的清军信使,从他身上搜出了张之万写给京城乱党的奏折,连人带书一起送到了聂士成面前。
张之万写给京城乱党的奏折一度让聂士成欢喜万分——奏折上,张之万声称洛阳城中清军兵不满千,团练也不过三四千人,且弹药匮乏,守城器械乏善可陈,说是清军援军如果不能在吴军攻城前赶到洛阳,那么洛阳就很可能被吴军一战而下,自己也就只剩下以身殉国的唯一选择。所以在奏折的最后,张之万还干脆直接明说这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遗折。
与大喜过望的聂士成相反,邵彦烺看完折子后却是满肚子狐疑,向聂士成问道:“功亭,你有没有发现这件事有点奇怪?如果张之万那个乱党真要上这道折子,为什么不在我们兵临城下之前就送走,非要在我们已经杀到洛阳城下时才冒险送出?他就不怕运气不好,被我们半路拦截,知道了他的虚实底细?”
聂士成只是性格憨厚,人却不笨,被邵彦烺这么一提醒后,聂士成也很快醒过味来,惊讶问道:“难道说,你怀疑张之万是故意让我们截到他的这道奏折?”
“有这个可能。”邵彦烺点头,又稍微盘算了一下后,邵彦烺提议道:“仔细审问那个信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马脚很快暴露,虽说那个清军信使一口咬定他是直隶人张之万的亲随武贲,然而他的浓重河南口音却彻底露出了破绽。发现破绽的邵彦烺再下令严刑拷打后,那信使也很快就说了实话——其实他只是孟津县曾钊派来和洛阳联系的孟津衙役,被张之万强派出城送折子,又说他如果在半路上被吴军拦截,就必须冒充是张之万的亲随,事成之后给予重赏。
差点中计的聂士成又惊又怒,赶紧又拷问城内情况时,也这才发现张之万的阴狠之处——这个信使竟然是个洛阳城里只呆了一个白天的外人,送信来到洛阳后,一直都被留在张之万的钦差行辕里没能出门,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