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松了一口气后,尽管随后马上传来了又有一处城外据点被吴军攻占的消息,托明阿和沈葆桢却再没有任何的揪心,还都在许州突然遇袭之后露出了一点笑容,道:“只要那支辎重队没事就好,城外的营垒,曾老九想打随便他打,反正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才修的。”
虽然曾国荃还牢记着吴超越的另一个叮嘱派了很多斥候细作探察敌情,然而许州以北毕竟是清军控制地,所以还是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曾国荃才收到吴军细作探报,说是有一支清军辎重队进了北面五十多里外的洧川城中驻扎。
“有没有探到那支乱党辎重队运送的是什么?有多少车辆?”曾国荃打着呵欠漫不经心的问道。
“马料。”来报信的细作如实回答,说道:“数量大概是四百六十车左右。”
曾国荃一听更是大打呵欠,说道:“用不着搭理,那玩意对我们没多大用处,下去休息吧,明天再去洧川那边哨探,一有异常,立即来报。”
细作应诺,却没有急着离开,还犹豫着又补充了一句,“曾将军,关于这支乱党的辎重队,小的还有几个情况想向你禀报,就是不知道重不重要。”
“有话直说。”曾国荃顺口吩咐道。
“遵命。”细作抱拳,说道:“曾将军,关于那支乱党辎重队,小的和其他两个弟兄还发现了几个疑点,第一是那些马料车在雪地上留下的车辙印有些过深,不象是普通马料车的痕迹。”
“第二个疑点是那些拉车的骡马毛驴,竟然都是上好的牲口,骡子和毛驴都是在马市上卖出好价钱的壮牲口,拉车的马也全都是高头大马,没有一匹菜马老马。小人长了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牲口全都这么好的骡马队。”
“你看清楚了?”曾国荃终于来了点兴趣,打起精神追问道。
“看清楚了。”细作点头,说道:“小人在加入讨逆军之前是商队的伙计,见过很多骡马商队,可不管是山西的雷家乔家,直隶的刘家还是安徽的胡家,都没有任何一支商队能全部用这么好的牲口。所以小的当时就觉得奇怪,乱党军队怎么能舍得用这么好的牲口拉这么多不值钱的马料?”
曾国荃也生出疑心了,忙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还有一个。”细作答道:“那支乱党辎重队匆匆进城的时候,在城外街道上有些胡乱,押送那支辎重队的乱党士兵喊叫整理队伍时,小人亲耳听到,那些人说的差不多全都是京城口音,似乎象是从京城来的乱党军队。”
“怪事,京城的乱党军队,怎么会千里迢迢的送这么多马料来河南?”曾国荃终于疑心大起,琢磨了许久之后,曾国荃还突然灵机一动,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支乱党辎重队,今天什么时候进的洧川城?”
“大概是上午巳时三刻过后,也有可能是午时正。”细作回忆着说道:“小人没洋表,不知道具体时间,不过肯定没到正午,因为今天出了太阳,当时太阳还没当空。”
曾国荃听了也没吭声,马上叫亲兵拿来一块洋表赏给那个细作,那细作大喜赶紧道谢时,曾国荃却只是挥手叫他下去休息,心里也在盘算一个问题,“奇了怪了?我今天清晨六点左右被迫向五里屯发起的强攻,怎么还没用六个小时,还在洧川北面的乱党辎重队就已经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进了洧川城驻扎?”
“这摆明了是许州的乱党用快马给那支辎重队送的信,几百车马料而已,不可能犯得着这么着急?难道这支乱党的辎重队有什么古怪?”
满腹疑惑之下,次日清晨召集众将议事时,曾国荃也没急着布置继续扫荡清军城外据点的战术,直接就把那支可疑辎重队的情况告诉给了麾下众将,结果曾国荃麾下的一干湘军老人也是个个生疑,全都怀疑这支辎重队有可能是以运送马料为名,给许州清军送来更为重要的物资。然而到底是什么重要物资,湘军众将却一时猜不出来。
“我知道什么了!”最得曾国荃喜爱的年轻猛将李臣典突然大吼了一声,“军饷!肯定是军饷!”
“军饷?!”
曾国荃呆了一呆,刚想问李臣典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时,蒋益澧、张诗日和刘连捷等湘军老人已经全部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吼叫道:“肯定是军饷!不然乱党军队绝对不会这么重视那支辎重队!”
“九帅,末将敢拿脑袋打赌,绝对是军饷银子!”李臣典又兴奋的嚷嚷道:“我们打下襄城后,末将早就问明白了,河南这边的乱党军队已经有三个月只领一半军饷,托明阿向他们保证过,一定会在过年前全部补发完,还说过年可能会有犒赏!所以那些所谓的马料车里装的,肯定是乱党军队从京城押来的军饷现银!”
曾国荃张口结舌,心里也顿时生出贪念,暗道:“如果真是军饷,那我们只要攻破距离不远的洧川城,那些军饷,不就都是……。”
“九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