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末将先准备好突击队,如果战机出现,末将就立即动手如何?”鲍超赶紧问道。
“用不着你亲自去,挑一个有勇气去的将领就行。”吴超越摇头,说道:“九江水师离不开你的坐镇指挥,关键时刻,我还要指望你的船队承担起运兵重任。”
“大帅,让末将去!”
“报!禀大帅,湋源口下游发现敌人船队!”
斥候的飞报打断了鲍超部下刘连昆的自告奋勇,也让吴超越小小吃了一惊,道:“这么快就来了?乱党水师和俄国舰队在田家镇打得那么惨,就不修理一下战船?来了多少只船?”
“回大帅,有十二条船,全是乱党军队的红单船。”
斥候的回答让吴超越莞尔,笑道:“原来是来白白送死的,这帮乱党军队还真是可怜,为了替罗刹鬼子摸清楚我们的防线虚实,明知道是送死也得来。”
吴军众将也是哄堂大笑,都说这就是给洋人当奴才的下场。王孚还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帅,用不着岸炮开火,让末将派一条蒸汽炮船出战,保证可以收拾这支乱党船队,拿他们开荤祭旗。”
不想过早暴露防线虚实的吴超越本想顺口答应,然而话到嘴边后,吴超越却又改了主意,改为叫亲兵拿来纸笔,亲自提笔写了一段话,派人乘快船给来敌送去。然后吴超越又把王孚叫到面前,交代了如何打这一战——让敌人先打第一炮,然后再坚决还击!
“大帅,如果乱党船队真的始终不开炮怎么办?”王孚问。
“应该不会,否则他们回去很难交代。”吴超越摇头,又随口说道:“如果乱党船队真的始终不开炮,那咱们也别打,不能言而无信。”
…………
此时此刻,与沉着微笑的吴超越相反,正在小心翼翼逼近湋源口的清军水师船队上,率领这支船队的清军水师大将王鹏年脸色却是阴沉得十分可怕,副将蔡应龙几次开口问事,王鹏年也一声不吭,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王大哥,已经到棋盘村了。”蔡应龙再一次开口,很是小心的提醒道:“再往前走不远,我们就要进入了吴贼的炮台射程范围了。”
王鹏年还是不说话,只是举起望远镜张望了一番前方情况,然后才脸色阴沉的说道:“打旗号,做好开炮准备,继续前进。”
“王大哥,你疯了?!”蔡应龙大吃一惊。
“靠南岸航道行驶。”王鹏年神情冷漠的又补充了一句。
“王大哥,你真疯了?”蔡应龙惊叫问道:“我们才几条船?你又要继续前进,又要准备开炮,还要靠南岸航道行驶?把我们的船队送上门去给吴贼当活靶子打?”
“这是命令!”王鹏年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又无力的补充了一句,道:“是钦差文中堂的命令,也是吴大帅的命令。”
“他们要让我们故意送死?”蔡应龙更是大吃一惊,说道:“我们的主力还在周家坞休整,叫我们冲击吴贼湋源口防线,想要我们的命?”
“不是想要我们的命,是想要试探吴贼的湋源口防线虚实。”王鹏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们的细作不中用,探到的湋源口敌情不多,所以叫我们攻打湋源口,逼吴贼开炮,摸清楚吴贼的炮台炮位和火炮数量。”
“那我们的弟兄怎么办?”蔡应龙气愤问道。
王鹏年不再回答,只是脸色阴沉的目视前方,心头一阵接一阵的抽疼。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吴军斥候快船,打着白色旗帜直接迎向王鹏年船队,在前面开路的清军斥候快船迎上时,那条吴军斥候快船又拼命摇动白旗,近舷与清军斥候快船交涉了一番。然后很快的,那条清军斥候船就掉头冲了回来,把一道书信呈到了王鹏年的面前,说道:“禀总兵官,吴贼快船送来的书信,说是吴超越逆贼的亲笔信,要交给我们这支船队的主将。”
“吴超越逆贼的亲笔信?”
王鹏年有些诧异的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时,见纸面上用难看字迹写着简短的一段话——何必来白白送死?在田家镇的时候,我们如果不是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的伤亡会只有那么点?如果只是想给罗刹人交差,可以让你们在我军防线面前转一圈平安回去,但你们如果敢开炮,别怪我出手无情。
看完了吴超越的亲笔信,王鹏年的神情异常复杂,旁边的蔡应龙则面露喜色,低声说道:“王大哥,这倒是一个办法,只要我们别开炮,吴贼也言而有信,那我们就既可以交差,又可以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王鹏年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冷冷看着逐渐接近的吴军防御阵地,心情矛盾万分,既不愿做通敌敷衍之事,又不愿让麾下将士白白送死,无从选择。
这时,前方传来了汽笛声音,一条吴军蒸汽炮船驶出了沙洲南航道,冲到江心开阔处,清军将士赶紧准备迎战,然而那条吴军蒸汽炮船却没有直接迎向王鹏年船队,选择了转入长江北岸航道,似乎并不打算与清军船队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