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正是因为聂士成的这道书信,张之洞才不顾众人反对,不惜动用与河南吴军有着秘密贸易往来的清军开州协领瑞连这条渠道,派了这么一个使者北上和长庆联络。
使者带着官文给长庆的公文抄件回到开封后,亲手安排这次出使计划的张之洞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连夸自己精挑细选得来的使者能干,承诺一定向聂士成保荐,还要曾国荃给使者赏赐。
念在使者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办差的份上,吴军内部公认的头号铁公鸡曾国荃忍气吞声的给了赏赐,然而把使者打发走了以后,曾国荃却马上冲着张之洞咆哮开了,“你冒险派使者北上,花了十颗珍珠,就为了让使者对大名府知府说那堆废话?”
“没错,我就是为了让使者对大名知府长庆说那些话。”张之洞坦白点头,又举起手里的官文宪令抄件,微笑说道:“但我还真没想到,竟然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这算狗屁的意外收获!”
一想到十颗鸽子蛋大的珍珠就换来这么一份抄件,曾国荃就伤心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流泪,怒吼道:“张国梁移师大名府,白痴都知道是防着我们突然出兵偷袭,还用得着弄来官文的这份公文抄件?这玩意有什么用?”
“这玩意有什么用?”张之洞瞪大眼睛,惊讶问道:“曾抚台,这份公文抄件有多少价值,你难道不知道?”
“有多少价值?”曾国荃愤怒问道。
“价值连城。”张之洞郑重回答道:“还是两座城池。”
见张之洞说得庄重,曾国荃先是疑惑的又看了一眼那道公文抄件,然后才问道:“什么意思?这玩意怎么价值连城了?”
“不必多问,将来曾抚台你自会明白。”
张之洞摇头拒绝回答,又舒坦的往座椅上一躺,换回了自己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表情,打着呵欠说道:“好了,曾抚台,按你的原订计划行事吧,我可以歇几天了,等你兵临大名府城下的时候,我再帮你拿下城池。”
“歇几天?”曾国荃气得额头都有些青筋在跳,怒道:“聂士成派你来,是叫你帮我筹划偷袭大名府城的战术,你派个使者去大名府说堆废话,就可以歇了?”
“曾抚台,你还要下官做什么?”张之洞很奇怪的反问道:“你自己布置的偷袭大名府战术相当不错,下官又已经替你扫除了障碍,你还要下官做什么?”
“你替本官扫除了什么障碍?”曾国荃愤怒问道。
“大名府城的外郭,还有大名府的城墙。”张之洞微笑答道:“下官知道,你担心张国梁手里的罗刹洋枪打得太准,一旦有外郭可守,大名府城肯定更难攻破。但是你放心,那道外郭已经不可能再存在了。”
“大名府城的外郭已经不可能再存在了?为什么?”曾国荃和长庆一样,算是彻底被张之洞给绕晕了。
“就因为我的使者,对长庆说的那堆废话。”张之洞自信的回答道。
…………
张之洞或许自信得过了头,因为就在同一时间,张国梁和傅振邦已经再一次跑到了大名府知府长庆的面前催促,要求长庆加快施工速度,尽快把外郭修筑完善,也赶快把保护外郭的壕沟挖掘竣工,引水灌满。
然而很可惜,长庆却给张傅二人算了一笔经济帐,道:“二位将军,不是下官不想尽快竣工,是这日夜赶工花费钱粮的实在太多,正常出工的话,每个民夫每天是三斗米一钱银子加二两黄酒,夜间施工是加一倍,这日夜赶工就是三倍……。”
“长知府,我们不是来和你算钱粮帐!”急脾气的张国梁粗暴打断长庆,怒喝道:“我们是来找你要外郭,要壕沟!我们军队负责的哨楼和炮台马上就要完工了,你的外郭城墙还没三尺高,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完工?”
“尊官制台宪令,大年初一之前,一定竣工。”长庆自信的回答道:“届时如果一丈高的外郭城墙少一寸,请二位将军取下官首级。”
“你就不能再快点?”张国梁喝问道。
“钱粮吃紧,想快也快不起来。”长庆摊手表示无奈,还满脸悲天悯人的说道:“二位将军,你们也可怜可怜大名府的百姓,黄河改道,捻匪和长毛先后洗劫,吴贼又占了长垣和东明,朝廷还不给一颗粮食和一两银子,修筑外郭的钱粮全靠大名府就地自筹,大名府的老百姓实在是太苦了,负担也太大了。”
“那你还天天山珍海味?纳小妾买丫鬟……?”
张国梁的怒吼被傅振邦用手捂住打断,死死按住了暴跳如雷的张国梁后,傅振邦这才对长庆低声下气的说道:“长府尊,不是我们逼你,是现在的形势逼着我们一定要尽快修好大名府城的外郭。不然的话,吴贼军队一旦突然出兵北上,我们没有外郭可守,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百姓军队,那我们就太被动了。”
“傅总兵,你说的道理下官明白。”长庆更加苦口婆心的说道:“可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