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最难这关,再接下来就一通百通了,担心山西吴军获知这些重要情报后突出奇兵,绕开井陉直接杀入直隶腹地接应曾国荃,对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伊兴阿伊提台为未雨绸缪计,这才调遣傅振邦和张国梁火速赶往长岗当道驻扎,堵住吴军进兵获鹿和平山的咽喉,然后就是只是没想到傅振邦和张国梁行军缓慢,贻误战机,被吴军抢先一步拿下长岗,继而又贪生怕死,临阵畏敌作战不力,被吴军杀得大败而逃,误了战略大事!
兴冲冲的提笔写就了军情塘报后,伊兴阿自然没忘了在塘报的最后添油加醋,狠狠告了张国梁一状,请求官文为自己的无辜使者讨还公道。
还是在派快马把军情塘报送去追赶官文后,伊兴阿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一点疏忽,就是忘了在长岗战败之后如何更进一步补防堵漏。不过还好,时间上还来得及,伊兴阿马上又是大手一挥,报复性命令傅振邦和张国梁军连夜赶往平山,当道设防堵住吴军北上平山的山道。同时命令总兵庆德率领最后一支机动预备队封锁获鹿山道,自领提标居中指挥。
…………
很可惜,伊兴阿的军情塘报虽然天衣无缝,事后补漏也合情合理,然而调兵命令却没有得到坚决执行——本来就要快被累垮了,伊兴阿竟然还要傅张联军连夜北上平山设防,别说是张国梁了,就是阿弥陀佛一般的傅振邦也是忍无可忍,毅然选择了坚决抗命!
伊兴阿收到傅振邦和张国梁联手抗命的消息时,时间已经是正月初四的清晨,同时也是江忠济和李鸿章敲定放弃粮道直接杀入直隶腹地的同一个早上,得知新老仇人竟然敢不服从自己这个临时主帅的调遣,刚搂着漂亮小妾美美睡了一夜的伊兴阿当然是暴跳如雷,也马上离开了清军西线总指挥部所在的正定城,率领一队亲兵打马冲来获鹿找傅振邦和张国梁算帐!
气势汹汹的杀到获鹿城外的傅张联军营地附近,伊兴阿本想直接冲进营地里发飙,可是快到营门前时,伊兴阿却又改了主意——营地里可是傅振邦和张国梁的地盘,真要是撕破了脸皮,自己可讨不到什么好。所以伊兴阿也只能是一边先去山道阵地,与自己昨天晚上派来设防的预备队庆德部会合,一边派人去传傅振邦和张国梁过来与自己见面。
过了不少时间,快正午时,脸色阴沉的张国梁和躺在担架里的傅振邦才来到山道阵地拜见伊提台,见面时腿上重伤的傅振邦当然无法行礼,张国梁也不肯向伊提台下跪,只是拱了拱手,说道:“末将张国梁,见过伊提台,末将是山东抚标,不跪外省提督,失礼莫怪。”
“大胆!”伊提台大怒,怒吼道:“官制台已有宪令,让你张国梁暂时受本提台节制,见到本提台,如何能不跪?”
“官制台只是命令末将暂时受伊提台你节制,并没有要末将向伊提台你下跪。”张国梁冷冷说道。
“你……?!”
伊提台的额头青筋绽放了,张国梁却是毫无惧色,还故意把脸扭到一旁,懒得去看伊提台的丑恶嘴脸,伊提台见了更是大怒,咆哮道:“好,跪不跪拜本提台暂时不和你计较,但是本提台命令你们连夜移师平山,你们为什么抗命不遵?”
“那你为什么不去我们的营地里,看看我们将士的情况?”张国梁反驳道:“正月初一晚上从高邑出发,在风雪中一天一夜行军一百四十里,正月初二晚上和昨天又是两场大仗打下来,我们的弟兄还有什么力气又连夜北上平山?你真把我们当铁打的了?”
“休得狡辩!本提台不听这些!”伊提台拍案大吼道:“以前本提台随着僧王爷南征北战的时候,区区一百四十里算什么,一天行军两百多里都是平常!”
“那是因为僧王爷带的是骑兵吧?”张国梁冷笑说道:“骑兵行军如果不比步兵快,大沽口和八里桥的时候,伊提台你和僧王爷不是早就被洋鬼子追上了?”
“大胆!竟敢污辱本提台的恩师僧王爷?”伊提台气得眼睛都红了,拍着桌子怒吼道:“僧王爷他不但是本提台的恩师,还是朝廷的科尔泌郡王,天潢贵胄,你张国梁敢对他言语无礼,是不是想不要脑袋了?!”
“无所谓,喜欢弹劾就弹劾吧。”张国梁冷笑说道:“等朝廷派钦差下来查办我的时候,我正好请朝廷钦差看看,僧王爷调教出了什么样的好门生,放着体力充沛的生力军不用,偏偏要逼着已经快要累垮的我们连夜北上平山,是什么样的道理?”
“正因为你们是疲惫之师,本提台才特地照顾你们,让你们去容易守卫的平山战场!”伊提台怒吼道:“不然的话,吴贼如果向获鹿杀来,你们如何阻拦?”
“吴贼如果真向获鹿杀来,只要他们能有一兵一卒走出山道,请斩末将首级!”张国梁傲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