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就没想过,为何张角能煽动如此多民众跟他造反?那些人大字都不识一个,甚至可能连当今天子是何人都不知的百姓,为何要拿命来造反?”
想起刚穿越来时的遭遇,张茉神情透着沉重的悲伤,是谁把好好的人逼成了吃人的魔鬼?天子、宦官、百官还是世家豪绅?在这个封建社会制度下,那些被压迫得活不下之人,难道连反抗都不能?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活下去而已……”
说到这儿,她明亮的双眸有些迷茫了,为了得到王允重视,她屡屡献计助他消灭黄巾,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没有她的参与,管亥是不会落此下场的。
他,还没去北海围孔融呢!
“为父亦知百姓之苦,然这不能作为造反理由,他的那些部下,为父会手下留情,便发去青州苦役三年吧!”
见她双眼依然呆呆的,王允忽然觉得有些心疼,那双献计时明亮狡猾的眸子,才是她该有的,他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两声,解释道,“青州不似边境,那些人也就去晒晒盐,修修路,苦一些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管亥呢?”
张茉从他松动的表情中看到希望,殷切地望着他,“义父,女儿求你放过他,他是杀了诸多官兵,可那是敌对之时,不是因为他凶残。”
她掀开马车帘子,指着平舆井然有序的街头,“义父你看,他占领平舆那么长时间,并未如波才那般大肆掳掠残杀,除了为富不仁者,他未滥杀任何一个无辜,便是蛾贼们最痛恨的官吏,他亦未波及其家人。”
王允当然知道平舆状况比阳翟好许多,管亥此人非但有为将之才,品行亦算端正,若能为国效力,实乃陛下之幸,奈何偏要做贼,委实可惜了。
他沉默一瞬道,“他的生死,为父会酌情考虑。”
王允都如此表态了,张茉知道再多说可能会引起反感,想起狱中提到的信件,转移话题问道:“方才管亥说张让勾结彭脱,义父回京后真要去向陛下告发?”
“自然,陛下受阉宦蒙蔽,此次抓到那厮把柄,岂可放过?”
说起十常侍,王允脸有怒色,这群阉人蛊惑陛下卖官鬻爵就算了,竟还敢勾结乱贼,委实该杀!
“听说张让深受陛下宠信,光凭几封信只怕是扳不倒他的。”张茉道。
灵帝不死,这些人就相当于身怀免死金牌,王允此举,只会招恨。
“即便如此,为父亦要试试,不将阉宦除去,我汉室江山早晚断送在他等手上。”
几个宦官哪能把大汉朝玩脱?一个王朝的灭亡从来都不是单一某方面的原因。
“张让等权势滔天,义父若不能扳倒他,事后必遭其报复,恐会有牢狱之灾。”
唉,是一定会有牢狱之灾的。
王允道,“为父多加小心就是了,不会给他可乘之机。”
见王允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好在他此番刚立下平贼之功,灵帝虽昏聩,却并非嗜杀之人,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
八日后,刺史府后院,看着这个光天化日之下,翻墙而入的男子,张茉愣了三秒后抱起正在弹的古琴,毫不犹豫砸了过去。
“贼、贼,抓贼啊!”她跳起来大叫。
“在下非贼寇……”
男子飞奔几步上前,把将要落地的古琴捞进怀里。
听到呼喊声,在院门外努力认字的许褚兄弟推门而入,许褚二话不说,扛起大刀便杀了上去。
“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刺史府。”
男子急忙解释,“在下并非贼子,是来找使君的。”
他身子一闪,躲过刀锋,百忙中不忘把古琴轻轻放到一旁石阶上。
“找使君你不从大门通报,偷偷摸摸来后院做甚?”
说着,挥舞大刀一通乱砍,许定和杜飞原想上前帮忙擒拿贼子,看这阵势,上去十有八九要被许褚误伤,又止住脚步。
男子一边躲避一边继续说:“在下真是来找使君的,门口小厮不给通报,只得翻墙进来。”
许褚见他衣衫破旧,脸上带着刀疤,且身手还不错,料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刻不过是在狡辩,举刀再次朝人砍去。
男子一直躲避,奈何对方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解释机会,他也不客气了,想着先把这蛮牛撂倒再说。
他快速折下旁边一枝梅树,以枝为剑,寻着个空隙击向许褚持刀的手腕,许褚反应不及,只觉手腕似被鞭子抽到般,刺疼后又微麻,差点握不住手上的刀。
男子力量不如许褚,反应速度却比他快许多,且看那步伐、招式,每一步都有章法,好似是有真功夫的。
而且,看男子那样子,确实不像贼。
“住手住手,先别打,待我问问他!”张茉对许褚喊道。
双方动作一滞,许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