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学这些了?我指的是她的思想理念。”
刘备不明白,郭嘉解释道,“她面上为卢子干弟子,学的是儒家经义,然而所行所用却是大杂烩,法家富国强兵,道家刚柔并济,儒家以人为本,墨家节用天志,凡是能用的,她一律拿来用,形成了她独有的统治风格,而皇叔却只执着于儒家仁义思想,如何能成大事?”
以前从没有人跟刘备说过这样的话,他心下十分震撼,大汉不就是以儒家为正统,而儒家的最核心思想便是仁,他却说不能执着于仁?那要执着什么?
刘备低头仔细想了许久,似有所顿悟,然而再想想却更加迷惑,他少时没有好好用功,儒学尚且没有学透,更何况诸子百家。
他有心再仔细请教,却也知道这些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得完的,转而问道,“先生对她的治政怎了解如此清楚?”
郭嘉道,“我从河内郡一路闲逛过来,眼中看到耳朵听到,加之从前所了解,大致也能推测出,此女完全不拘于哪家思想,手段灵活机变,且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确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刘备听完又惭愧,自己在并州待了这么久,明明身边有个供自己学习的高人,却整日坐于卢师坟前自怨自艾,白白浪费光阴,再看看郭先生,只是一路走来便能将她的治政理念看个七七八八。
刘备迫切需要一个像郭嘉这样的人来指点引导自己,此刻他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求贤若渴,他站起来后退三步,对郭嘉弯腰行了个大礼,“备厚颜,恳请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备将一辈子以先生为师,聆听先生教诲,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刘备语气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无助、渴望、卑微、乞求,让郭嘉不禁动容,一旁关羽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没有人能比自己更明白大哥心中的苦楚,这些日子大哥白天在坟前织席,夜里于榻上落泪,他真的太难了!
关羽跟着上前一步,随刘备一起行礼,“求先生帮帮我大哥!”
郭嘉站起来扶起他二人,轻叹道,“非是在下不肯相助,只是已然有主,难以做出背主之事。”
“先生不是刚到晋阳么?”刘备疑惑道。
“在下之主并非吕布,此番过来是想打听一人,找到他便要回去。我无意事吕,还请皇叔隐瞒在下真名。”
他说着掏出临时身份证,“我如今名唤郭白,兖州东郡人士。”
刘备心里虽失望,不过人家名花有主,他也不好让对方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只能掩下心中失落之感,问道,“不知先生欲寻何人?在下或可帮上忙。”
郭嘉道,“皇叔在晋阳这些时日可看过话本,诸如《西游记》《搜神记》《聊斋志异》此类?”
刘备天天在编草席哪里看过,他不好意思摇了摇头,一旁关羽却道,“我三弟看过,他这些天沉迷于此,晚上连觉都不睡,先生打听这些是为何?”
郭嘉道,“我想知道这些书是何人所著?”
关羽道,“市面上所有纸质书籍皆是出于王家,听三弟说,话本全是阿茉所写。”
“阿墨?”
郭嘉大喜,忙问,“他人在何处?”
“便在那土楼里,先生若想见她,大哥可代为引荐。”
“他能住那土楼?”郭嘉疑惑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此张墨和彼张茉可能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