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珍呵呵笑笑,说我去,两个女人?不好吧?而且,我这时候去,还不给人家落下话柄,那些人,还真以为我护着梦岩而故意针对他们呢!见尹秀珍这样说,我知道她是由于身份的原因,肯定不方便去。因为这是公司里,一个董事长就因讨论工作,而抽时间去安抚自已的下属。这确实有些不妥。而我其实也不方便去,我是男人不假,是她的上司,也说得上去,但我更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是她的前夫。
尹秀珍见我犹豫不决的神情,说,去啦,你比我更了解她,也知道她的性子,去安慰一下她,让人家心里也好受些,再说,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还真是辛苦她了……见尹秀珍这样说,我只能大义凛然地说,那我去了哟。她说,你去吧。我看到电梯因为刚刚上去了,也没有人,嘻皮笑脸一阵,说,你不吃醋吗?她笑笑,大度地说,我不吃醋,行了吧?我呵呵一笑,说,那我陪她去了。她说,你去呀,别磨叽,废话真是多……我朝她呵呵一笑,然后与她上楼,她朝我抛来一个鼓励的目光,然后朝着自已的办公室走去,而我朝着萧梦岩所在的楼道尽头的策划部走去。
轻声地敲了几下门,萧梦岩没有出声,我再敲,她在里间说,请进来。我推门而入,却见她将一团纸币,慌乱地塞入办公桌旁边的纸篓里,再看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蒋,蒋望……你坐吧,找我有事吗?我站在她的面前,然后说,你哭了?萧梦岩没有说话。我说,其实犯不着的,那人就是一个二货,他攻击你,是因为对公司经营层的不满,并不是针对你的。我本来是宽慰她的话,想不到,让她哇地哭出声来……
我将身子靠到前妻萧梦岩的身边,从她的办公桌旁边的心相映纸盒里,抽出来几页纸,然后递到她的面前。她因用手轻捂眼眶,根本无视我递纸巾,而没有接。我将她的手臂碰了碰,示意递纸给她了。她这才动手胡乱的接一下,然后将纸巾捏在手里,抹着眼里的泪水。我安慰她,梦岩,你别生气了,那帮人就是那样子的,一点儿素质也没有,说话炸炸乎乎的,满口都是脏话,而且,你的辛苦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天,你辛苦了!
萧梦岩仍然时断时续地低泣着,我继续说,即便他们不理解你,不支持你,但你看我,看秀珍,我们还不是对你鼎力支持,特别是秀珍,从你入职那天起,就对你委以重任,现在更是将很重的担子,压在你的肩上,那就是相信你。萧梦岩似乎对我的话语,置若罔闻似的,任我说,她理也不理我。这让我有些心急了,我本来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而她这样不理不睬,我更加心里急迫。我将她的身子碰了碰,然后将她的头拥着,因为她正是坐在办公室椅上,我便任她的头,靠在我的肚皮之上。我晃晃手,晃晃身子,说,梦岩,你听到了没有,不用生气了,真的,你就当那人放了个屁,哦,不对,屁还要臭会儿,只能当他放了个空气!可以无视他……怎么着,我和秀珍都会站在你的一边,支持你!
萧梦岩或也是感受着我的温存,她的头发,在我的手臂上布满了,那缕缕发丝,触在我的肌肤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我任她的头,靠在我的身上约摸分把钟,然后抚了扶她的脸,说,好了,听话,别生气了哈,起来工作吧!我这是连哄带骗了。想不到她将头摇了摇,然后说,我准备辞职不干了!我说,什么?你,准备辞职不干了!我弯下腰,用双手将她的脸捧着,凝视着她的眼睛,对她的这个决策,我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自打她入职以来,我和尹秀珍真的没有亏待过她,她现在开的车,是我们买的,她现在住的前海的那房子,也是我们送给她的。况且,她现在也知道,她作为鹏远集团上市委员会的组长,她肩上的担子重重,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凝视着她的泪眼,我有些心疼。因为离婚这么久以来,我与尹秀珍结婚后,我虽然与她见面的时间也多,但真的没有如些真切地,而又这么近地打量她,凝望她。她的脸上花了层薄薄的妆,但这一哭,就花了,一条条纹路儿,清晰地与那些日渐增多的额纹缠在一起。我发现,她在这些年里,已然老了很多。她见我望着她,便说,我在这里工作,说闲话的人太多了,很多人认为我是天底下最没有骨气最软弱的女人,在自己的前夫家里工作,将自已的儿女给前夫的女人来带,完全就是因为舍弃不了前夫才这样做;甚至,有些人说得难听的,是你与我都是贪图别人的钱财,而演的一出双簧,你和秀珍好,而私下又与我暗渡陈仓,只为她的财富!……
我将萧梦岩碰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往下说了。我说,这世上,总有人吃饱了没球事,整天揣着人家的家事而胡说乱说,这样的话,不用想,就是尹秀珍的那帮富婆姐妹的嘴里说出来的。事实到底是如何的,她们不管,过程怎么样,她们也不管,只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就加之自已的联想、想象,来中伤一个人。但如你要整天与她们计较,和她们的话语较真,就真的没有意思了。咱们都是经历了很多事的人,内心里,我们需要什么,渴望什么,我们都知道,换句话说,我们遵循自我内心的选择,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