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望春江畔。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却在千里之外的上空突然染满了乌云,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
瞬间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好像暴雨将侵袭。
莫晚晚幸好带了伞出门,看着身侧一身黑衣的舒窈,安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周遭刮起的大风,和天气的突变,也没有任何兴趣可言。
她只是静静的望着江面,脑中回想着幼年时,母亲带着自己来这边玩耍的景象。
可以说,M市,是她们母女记忆最深的地方。
安柔曾不止一次的说过,想有朝一日可以回到这边,住在老房子里,像普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买菜做饭,简单生活,偶尔盼着女儿女婿带着孩子回来,全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简单的心愿,却难以再实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母亲曾经的夙愿,将她的骨灰撒在这条江里,一把一把的骨灰,洋洋洒洒,抛开的是母亲的遗体,而留在心上的,却是永远难以抹去的伤痛。
‘妈,我发誓这辈子一定会找出幕后元凶,绳之以法,替你报仇。’
‘不,不用绳之以法,我要亲手杀了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忍了这么久,只为了保护我的孩子,守护我的家庭,却不知道给我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是我太傻,太痴,竟然爱上了那么一个男人,不管他是好,是坏,这辈子除了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了,我保证,再也不会爱他了……’
舒窈默默的心里叨念,像对着自己发誓,这辈子,除了孩子,她不要再爱上任何人。
只有不动情,不让任何人踏足自己的心上,就不会受伤,她再也不要做一个傻傻的,只会忍气吞声的哑巴女人了!
韩采苓,诬陷栽赃,这笔账,她会记着的,有一天,必定数倍奉还!
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尝尝被人冤枉诬陷的滋味,和何等的痛苦!
母亲的骨灰安葬过后,舒窈就在M市常住了下来。
住在安柔曾经的老房子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常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动不动。
莫晚晚为了照顾她,甚至连A市那边的工作都辞掉了,裴少陵还很好说话,给了她一大笔的退职金,让她照顾好舒窈。
这栋老房子已经五十多年的房龄了,不管是家具还是装修,都太老,就连煤气和电路都经常出现故障,莫晚晚很想建议她换个地方住,但舒窈情绪不高,她也没敢提。
不管心情怎么糟糕,都要为了肚子的孩子考虑,舒窈勉为其难的一日三餐照旧,却如同嚼蜡,机械性的吞咽,木讷的像没了灵魂的木偶。
莫晚晚也是好话说尽,但道理人人都懂,只是发生在每个人身上时,却一切都变了。
除了好好的照顾之外,莫晚晚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舒窈也要定期的去医院做产检,担心被有心之人知晓什么,莫晚晚挂号时,就用了自己的名字,并和舒窈调换了身份信息。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逃过某些人的眼睛。
A市这边,距离舒窈离开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西餐厅里,她陪着厉沉溪用餐。
男人吃得很快,匆忙的样子还不断的查看着腕表时间,明显状态很急。
韩采苓看着他,声音软柔,“怎么了?这么着急吗?公司最近业绩很好,你是老板,不要什么事儿都这么操心啊!”
“下午约了客户谈事,不能迟到的,影响不好。”厉沉溪淡淡的,喝了几口浓汤,就拿餐巾擦了下嘴,然后起身时,又道了句,“我先回公司了,你等下自己回去,可以吗?”
韩采苓点点头,微笑的脸上却难以掩饰一丝的失落。
他正欲离开,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采苓啊,你月份已经不小了,我让黄毅在美国都安排好了,尽快过去吧!”
“这……”韩采苓下意识的低眸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尴尬的脸颊泛起了红。
羞涩之感由心底而生,稀里糊涂的怀孕,竟然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费尽周折结果也没能嫁给厉沉溪,最终还要去美国生孩子?
这都成了什么!
虽然满心怨气,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微微的低了下头,“好,我听你的。”
厉沉溪没说什么,迈步径直出了餐厅。
徒留下韩采苓一个人,也瞬间没了食欲,从那个哑巴离开以后,他每天都是如此,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像不眠不休的一台机器,眼睛中出了工作,唯一能吸引他的,也就是厉政了。
正想着,她手机突然响了。
没有标记的电话,但韩采苓却知道是谁打来的。
“韩总,有件事很奇怪,我在M市维维利亚妇产医院中查到了一名产妇,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啊!”
韩采苓眸光一闪,下意识就问,“那个产妇叫什么?”
“莫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