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对面的男人真可笑,他告诉我他叫萧瑾冬,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他明明叫沈佳宁。
“阿宁,你是不是担心霍家,所以才会假死脱身来找我?我等了你很久,我就知道,沈佳宁是不会不要宋一的!”我拉着对面男人的手,笑的很傻,长长的头发乱糟糟地垂在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很痒,很燥。
“染霜!”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我怔怔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空旷,原本的温度已经不存在,只余下我的头发在空隙里飘荡着,那样无助可笑。
“萧总,怀表坏了,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新的方案和节奏!”
我听见那个叫染霜的女人指手画脚地在那边解释,我听不明白,脑海里乱哄哄的,似乎有人的声音一直在争吵不休。我听的难受,伸手捂住脑袋拼命往墙上撞,一下一下,头发被拉扯着,却没有感觉。
“一一,听话!”我被人抱在怀里,那手臂很有力却没有任何温度,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一一,你要乖,你不乖,就没有人要你了!”
我想点头,想表示自己真的会很乖,我不要一个人,我下意识地伸手回抱住那人的胳膊,喃喃地唤着,“沈佳宁,沈佳宁!”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一!”床边有人说话,我却不想理。
“宋一!你走吧!”那人又道,声音平静如常。我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她是染霜,我记得她,七天前,她和顾青一起进来,用一块陈旧的怀表一遍一遍给我讲故事。
那个故事里没有血腥,没有暴力,平淡的像每天必须要喝的水。
“走去哪里?”我的声音沙哑,似乎嘶吼了很久之后的后遗症一般。
“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萧瑾冬,哪里都行!”染霜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如顾青一样的冷,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
“离开萧瑾冬?”我怔怔地重复着,脑袋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响起,“一一,你要乖,你不乖,就没人要你了!”
我摇头,身体蜷缩成团,“不行,我不能离开萧瑾冬!”
“宋一,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知道那些药你没有吃,我知道自己的新怀表根本对你没有作用,我知道,你想起了过去,可你记起来了!”
染霜直截了当地戳穿了我的谎言,我躲在被子里的眼睛有些慌,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头发,僵硬的不敢松手。
“你走吧,我放你走!趁顾青和萧瑾冬不在,趁着我现在心软!”染霜猛地掀开了被子,我几乎在同时一跃而起,穿着那件可笑的派大星的睡衣,疯子一般跑了出去。
脚,是赤裸的,踩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让那种感觉真实的传入大脑。我激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长长的陌生的走廊,似乎和记忆中的黑暗衔接在一起,我拼命去跑,却仿佛永无尽头。
“一一,跟我走!”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焦灼的,紧张的,她对我伸出手,唤的急切。
“胡夏?”我愣愣地,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交给她,我被她拽着,前路不知道在何处,却走得越发踏实。
“好了,好了!”胡夏气喘吁吁,她将我塞进了出租车里,自己却立在车门外看着我,眼眶是红的,目光却带着决绝,“宋一,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砰的摔上门,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
她不是站在了萧瑾冬的那边,因为那一千万的赔款而抛弃了我吗?为什么要救我?我头疼欲裂,闭着眼却无法细细想起具体的情节。
司机没有问我去哪,直接开车往前走。我平复下情绪才想起来这件事,赶紧问道,“师父,你带我去哪儿?”
“新立街108号!”
司机回答的很干脆,车子行驶的很稳,可我却不知道,新立街108号是什么地方?而我又为什么过去。
“新立街,在哪里?”我怔怔地问出口,手本能地攥紧了裙子,也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师傅,我没有钱!”
车子戛然而止,速度之快,让我的脑袋猛地撞在了车背上,本就浑浊的记忆,彻底乱了套。
“没钱还坐车!滚!”
我被司机无比粗鲁地直接从座位上拽下来扔在了地上,我无语至极,这个胡夏,把我塞进车子里的时候为什么只给了司机地址却不给司机钱?难道她以为我这身连个口袋都没有的睡裙里能藏着巨款?
不得不说,我还真的翻找了一遍,真的是身无分文。这个二货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茬吗?我无语望天,眼睁睁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外公路上,我坐在绿草茵茵的路边,再次被抛弃。
我觉得生活真的太有趣了,它总是在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画面,比如被抛弃,被捡起,再被抛弃,再被捡起,如此重复,也不嫌腻烦。
我看着降下的车窗内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尴尬的起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