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看着满屋子的人,只觉得人生如此讽刺。
贫穷富贵又如何,贫贱如我,命不由己最后不过一个死,富贵如萧老爷子,一生将被人的命运握在掌心任意揉搓,最后仍旧是个死,还是被自己的儿子女人活活气死,这不可笑吗?太可笑。
我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笑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
“瑾冬,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不知廉耻竟然在老爷子的病榻前勾引满军害死了老爷子,我们萧家不能放过她!”古桥指着地上的我,言辞犀利。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算计人心,栽赃嫁祸的本事没有比萧家的人更擅长的。
我坐在地上,笑的傻气却不反驳。
事实摆在面前,这里除了我,就只有那个苏佳衣衫不整,如果他们想找个人做替罪羊,那么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不是萧家人,他们总不能对外宣布,萧家的儿子萧满军在萧老爷子的病房内和萧老爷子的小妾苟且把萧老爷子气死了,那萧家的脸可就真的没了。
“法庭上讲究证据,不是你们只言片语就能左右的。郑少情,去看一下!”顾青对着身后摆了摆手,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我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有些懵,这个女人我认识,在沈佳宁的公寓里为我检验身体取证去告萧瑾冬的人就是她。
原来,她一直都是萧瑾冬的人。那么也就是说,秋山的出山,沈佳宁的帮助,以及我的诉讼,在萧瑾冬这里早就一清二楚,如剧本中的角色,我们兀自蹦跶,以为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其实不过一场戏而已。
我抬头死死地盯着萧瑾冬,如果秋山是第一步棋,那么现在萧老爷子的去世便是第二步,接下来那?我突然转头望向另一个男人,一直站在角落自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的萧满意。
人在做,天再看,如此的巧合,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察觉,萧满意正盯着我,眼里闪过的情绪,我看的一清二楚。
郑少情的出现让古桥和萧满军异常愤怒,她们争吵着质疑萧瑾冬带着律师和医生进来的意图,而缓过劲来的苏佳却道,“姐姐,老爷死了,你似乎是最不愿意找到真相的人!”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古桥呵斥苏佳,苏佳却不为所动,“你是老爷的夫人,我也是,虽然差了几十年入门,可是,在萧家的户口本上,你和我,都是不存在的,所以在这个家,有你说话的份,就有我说话的份,要是陪葬,我们也一起!”
苏佳笑的疯狂张扬,恨得古桥咬牙切齿。
我戏也看够了,起身走到萧瑾冬面前道,“我可以走了吗?”
萧瑾冬皱眉,似乎很不悦我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
“事情没解决之前,谁也不准离开!”萧满军叫嚣,声势浩荡,却心虚的不敢看萧瑾冬的脸。
“她有病,即便是杀了人,顶多是被关,需要我拿证明给你看吗?古女士!”萧瑾冬冷冷地望过去,古桥踉跄了一步脸色瞬间煞白。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的女人,古桥偏偏选了我。为什么萧瑾冬就那么肯定,古桥会选我。如今我才知道,因为我有病,因为用我的手杀人,谁也不用背负责任。
我有病,这是事实,郑少情和染霜都能作证,要开医院证明吗?萧瑾冬分分钟能甩出来,要被关精神病院吗?如果我没记错,染霜所在的医院最大的投资人就是萧瑾冬。要法院起诉吗?他们难道没有看到萧瑾冬身边站着的顾青吗?
该感激的,就算是萧瑾冬算计好一切,还是为我留了一条生路。我该感激的,正如顾青所说,宋一,你不能太作。
一个神,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无论之前他对你做过什么,你都是要感激的。这就是弱肉强食最典型的真理。
“那我可以走了对吧?”我再次抬头看向萧瑾冬,萧瑾冬低头看我,深邃的眸子里仿佛真的只有我一般。
“走吧!”萧瑾冬复又抬起头,再没看我一眼。
我在古桥和萧满军的谩骂声中一步一步走下楼,走出了萧家老宅,走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心荒芜的一根草都没有,却又身处繁华之中,如行尸走肉一般。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身体麻木到僵硬,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佳宁来找我,风尘仆仆,满眼焦灼。
“宋一,你没事就好!”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死死的抱着,仿佛勒进骨头里。
我感觉到疼,诧异地回过神来,原来我仍旧没有抵达天堂,依旧活在人间地狱。
“沈佳宁,你去了哪里?”我问,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因为我害怕,那个请动了秋山,找来了郑少情的沈佳宁,其实也成了萧瑾冬的傀儡。
“国外的公司出了事情,我急着赶过去处理,本来以为有秋山帮你官司一定十拿九稳,没想到秋山会突然变卦。我当时人在国外根本走不开,对不起宋一,在那个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沈佳宁真诚地道歉,无论他这些话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