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大叫一声,霍然坐起。
周围的景色还在移动,而我的腰间有一只大手,温热的熟悉的。
“萧瑾冬,我怎么了?”
“你醉了!”萧瑾冬的气息有些不稳,尾音都带着颤抖。
我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明明,我跑回了包间,明明我差一点就能看到那黑色幕布之后藏着的真相,明明,喝醉了的是萧瑾冬。
“我,醉了吗?”我喃喃自语。
“是!”萧瑾冬的回答异常肯定。
我转头看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甚至连外套都脱了,半敞开的衬衣皱皱巴巴显得有些狼狈落魄,只是我却闻不到一丝一毫的酸臭味。
明明他吐了,吐得一塌糊涂。
“我记得,你醉了,在洗手间吐!”我说出自己的记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萧瑾冬斜了斜眼角,带着不屑和讽刺。“宋一,我是萧瑾冬!”
我怔怔地点头,随即苦笑。是啊,他是萧瑾冬,萧瑾冬是不会醉的,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会保持清醒。我曾经问过他,是靠着什么千杯不醉的。
萧瑾冬笑的神秘,告诉我是酒桌的技巧。
我猜想过无数种可能,唯一能说服我又没有得到萧瑾冬反驳的就是狼狈为奸似的协作,如同帮我倒酒却参了饮料的郑方舟一般。
“先生,去医院吗?”前面的司机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好!”萧瑾冬答,放在我腰间的手抽了回去,摁了摁胃部的位置。
“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自己可以回去!”我说,心里无比的沮丧。
“染霜给我的醒酒药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你要跟我去医院,不然今晚一定会酒精中毒!”萧瑾冬没有让人停车,还好心的跟我解释了一下。
“我没有喝醉!”我急了,怪萧瑾冬的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明明喝醉的人是他,明明躲进厕所里吐得天昏地暗的也是他,为什么要说我醉了,这绝不可能。
“宋小姐,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刚刚我进去背你的时候,你吐的都痉挛的昏过去了。要不是先生把他的解酒药给了你,你恐怕都撑不到医院的!”
司机似乎忍不了我对萧瑾冬的无力,有些打抱不平的说。萧瑾冬冷冷地瞪过去,车子有一瞬间的晃悠,随即听到司机闷声说了句,“先生,对不起!”
“我吐了?”我冷笑,一低头却看到自己身上早就不是那件嫣红的礼服,而是萧瑾冬的一件衬衣。我知道萧瑾冬的车上平时都会放一套西装的,我突然间明白了萧瑾冬身上的衬衣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了。
我缩了缩身体,没有再要求下车。我不相信萧瑾冬的话,也不相信那司机的胡言乱语,他们是一帮的,肯定说一样的答案。
到了医院,我要求郑少情给我检查血液中的酒精浓度,无比的坚持。郑少情着急去给萧瑾冬做手术,将我扔给了一个实习小护士。
那小护士显然并不太了解我在萧瑾冬身边的尴尬地位,因为我来的时候被萧瑾冬半抱着,所以她对我异常恭敬,我说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得到的结果和萧瑾冬一说的分毫不差。
我死死抱住脑袋,拼命回想过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要见染霜!”我将脸闷在手心,我知道,萧瑾冬做手术,染霜和顾青一定都在。
那小护士也不敢怠慢,立刻出去叫人。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醒来,依旧是那个被萧瑾冬利用染霜的催眠术困在意识里的宋一。
染霜很快过来,见到我的时候态度并不好。“找我什么事?”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怎么了?”我望向她,带着祈求。我曾经很恨这个女人,却也极其依赖这个女人。因为她的那块旧怀表可以让我睡很安稳的觉,也因为她的故事,枯燥的让我连自杀都做不到。
“你很好,能吃能睡能想,能为所欲为不管不顾,能疯狂到去杀了萧瑾冬,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去抹杀掉所有的回忆,你很好,好的让萧瑾冬几乎连命都赔给了你,你问我你怎么了?那你要不要去看看萧瑾冬怎么了?”
染霜的愤怒让我措手不及,我缩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只是,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活着,回到过去!”
我低着头,眼泪从眼眶里下来,砸在脚丫上。染霜看着我,过了许久突然问我,“宋一,回到过去,你想做什么?”
我看她不再愤怒,扬起头道,“我想告诉萧瑾冬,这个女娃娃,要不得!”
下意识的话仿佛存在于记忆中很久很久,我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整个意识几乎崩塌。
说着老萧,这女娃娃要不得的老者,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我自己,那个混着饮料的红酒瓶子上的手仿佛也变成了我的。
我呆呆地,脑海中翻滚的画面占据了所有的精神,我无法思考,无法分辨,痛苦地死死抱住头,“染霜,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