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瑾冬这么运筹帷幄,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行为,我几乎要习以为常。只不过这一次还是有些意外,意外的是萧瑾冬连胡夏都瞒着了。
胡夏一直以为买她入东晋的人是霍水仙,否则在之前那么多次的交锋中,她那样的性格是不可能忍得下霍水仙的戾气的。
“胡夏最近有些奇怪,其实这些事情,你没必要瞒着她!”我想起之前看胡夏时候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忧。
萧瑾冬却又开始吃起饭来,依旧优雅缓慢,“一个人,贪恋的东西太多,而这些东西一旦超过了这个人的能力所及,早晚她会被自己困死!”
“你说的是胡夏?”我问,随即自己也想了想,胡夏想要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思考过。
就好像不知道胡夏的地址一样,在我和胡夏的交往着,胡夏一直都是主动方,而我也要考虑的也从来不是胡夏这个人为什么接近我,为什么对我好,而是我要不要接受。而至于胡夏为什么而来,我并不知道。
“这些事情你帮不了她,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一会收拾完去我房间,我给你看看你之前写的东西,你选一个做为和桦林影业合作的项目,至于你手里的那个本子……”萧瑾冬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我,我心口一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如果你非要拍,那就拍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瑾冬不知为何,却是叹了口气擦了擦嘴,起身上楼。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的书房,我才猛地松了口气,那个本子我始终没有拿给萧瑾冬看,其实也是因为,太过阴暗和狰狞,我不知道,萧瑾冬会如何看待那样一个剧本,是不是觉得,那就是精神病一样的我梦呓中的宣泄。
我始终是不自信的,无论是在管理人事上还是在剧本处理上,上次的春蕊拍摄,我就选择了放手,不是我真的忙的没有时间,而是我心里打怵,我可以欺人,却难以自欺。
如果不是萧瑾冬收集的那么全面,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那五年里创作了那么多荒诞之极的作品。
简单的看完所有的梗概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当初萧瑾冬为什么会选择春蕊来拍摄。因为除了春蕊其他的小说都完全不好理解,就好像将一个世界观分割成了两半,混杂其中,你根本都无从下手,去将那样一个故事拉线成型。
我感到无比的惭愧,甚至不敢去看萧瑾冬的眼睛。
“选好了?”萧瑾冬洗了澡出来,一手擦着头发,一手去找睡衣换掉浴袍。我低着头不说话,脸涨的难受。
曾经我以为,我的人身不自由,可我的心灵和经济是自由的。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对着虚幻中的沈佳宁品头论足,对沈家的鄙视嘲讽至极。先不说那些话我是不是真的说过,是不是对着萧瑾冬说的,单单这些不成作品的作品被萧瑾冬花钱收录就足够打脸了。
“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见过,还害羞?”萧瑾冬当着我的面换了衣服,笑着靠近。
我躲无可躲被他抱了个满怀,他微微潮湿的头发打在我的脖颈处,凉凉的。
“萧瑾冬,这么赔本的买卖你都干,你是不是白痴!”我抬起头瞪他,眼圈却红了。
萧瑾冬笑着掐我的脸,“宋一,你觉得我是个专做赔本买卖的人吗?我要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懂?”
我心中感动,主动伸手抱住他。他笑的像一只狐狸,“这么投怀送抱,才应该是一个情妇该做的事情!”
我对于他这个时候的嘲讽,浑然不在意。我跟了他那么久,萧瑾冬的绝情比谁都狠,可是我需要的温情,却只有萧瑾冬可以给。
饮鸩止渴,却又甘之如饴。
四篇中长篇,三篇随记,我选了其中一个中篇的小说,一个以我现在的思维可以看懂的作品《消失的翎雀》。
胡夏在第二天准时上班,精神虽然依旧苍白,可是却不复昨日的颓废。
我本来不想再让她继续民国春蕊的剧本创作,可是胡夏却主动要求。我劝不动,越发觉得胡夏的偏执比我这个被被人叫我疯子的人还要强烈。
我让方木陪我去桦林影业谈合作,他听说之后,并无多大惊喜,似乎早就知道,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宋编辑昨天不还说,坚决不和桦林合作吗?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变了?”
他把过夜这几个字咬的特别紧,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王璇说的没错,我在处理人事方面的确是个白痴。
如果这个人一早就被我确定为是敌人,那么我在处理的时候便不会心软,可是这个人一开始如果是我的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方木是不屑,而我是无语。
我始终不愿意将我第一印象中的方木和现在的这个方木当成同一个人,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梦想被压抑的久了是不是真的在爆发的时候完全疯狂的改变人性,还是说人性本恶,只是在一定的环境下被压抑了,欲望和权势会将这种本性,彻底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