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竟然比被捉奸的还要紧张,整个人僵直着背,坐在书案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的笔,胡乱的写着什么。
“你刚刚在干什么,我敲了半天洗手间的门你也不开,牛奶撒了我一身,我都没处去洗澡!”胡夏的抱怨随着脚步声一起传来。
我猛地回头,死死盯着胡夏的脸,她的脸有些红,气息有些喘,而身上的衣服皱皱的,胸口有牛奶的痕迹,香浓恶心。
“你去哪里了?”我几乎是恶狠狠的再问。
胡夏一怔,“我无厨房洗了洗啊。”
“你说谎,一楼的灯全灭了,你根本不在一楼!”我霍地起身逼近,胡夏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被我精准的抓住,我冷笑着,一语点破,“你去了萧瑾冬的书房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是来和我写剧本的,你是来找萧瑾冬的是不是?”
“宋一,你不要胡思乱想!”胡夏皱眉解释,我气的恨不能掐死她,可是脑袋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警告我,不要这么做,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萧瑾冬会不要你的,和当初的阿宁一样,不要你的。
我被我自己生出的这些念头折磨的几乎要疯,神经绷得死紧,手指甲把手掌掐破,最终却是自己泄了气。
“洗手间在那边,你去洗吧!”我转头坐回椅子上,不再说话。
半响后,胡夏突然开口,“宋一!其实最在意的人是你!”
她说完就去了洗手间洗漱,我抿着嘴不说话,愤恨的几乎要将自己的牙全部咬碎了才能泄愤。
可是,就算如此,我却依旧不敢起身去找萧瑾冬问个明白,就好像我站在书房的门口却不敢推开那扇门一样。我在怕什么?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敢想。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稿子,在那一刻,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明白了那个叫雀儿的女孩,到底在怕什么,到底在渴望什么。
黑暗逼近,你看到了光明,却并不知道那光明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是真相,还是永久的绝望。其实不是你不想去揭开那幕布,去消泯这黑暗,而是你害怕,当黑暗消失以后,你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将那远处的光看成是黎明的希望。
那样永远踱步在黑暗之中的慌张,才是雀儿最为恐惧的东西。
一夜无声,似乎睡了,似乎又没有睡。我昏昏沉沉,不知道胡夏出来了吗?走了吗?去了哪里?不知道萧瑾冬和胡夏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暧昧恶心的气味飘散过来。
我只知道,当你站在另外的角度,看待曾经的你,你便永远也成为不了过去的那个自己。
我站在书房的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我听见有声音从里面传来,男的,女的。我微微用力,门吱呀开了,有光驱散了黑暗,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到萧瑾冬立在窗口,背影萧索冷寂,我看到桌上,被掀开的破旧日记,有残缺的简笔画一闪而过。我闻到空气中咖啡混合着烟草的味道,苦苦的,像人生最初的那杯茶。
“宋一,你又跑出来偷懒!”胡夏端着盆子,手里拿着毛巾,前襟已经湿了,满身的牛奶香气,立在楼梯口,气喘吁吁。她恭敬的对着萧瑾冬行礼,她说,“萧先生!”
我豁然开朗,脑袋里那万千的声音如潮水般来的汹涌去的汹涌,最后归于平静。
“呼啦!”有怪异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我本能地抬手去挡。
“你还真是够懒的,不就熬了两晚上吗,你有必要连着睡上三天吗?”萧瑾冬的声音清冷的如早晨的风。
我眯着眼去找他,见他拉开窗帘后走向床边,附身看着我,眉宇之间有淡淡温情。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萧瑾冬,你抱抱我!”
“宋一,投怀送抱可不是这个时候,先起来吃饭!我可不要一个饿死鬼!”萧瑾冬满脸嫌弃。
我不依不饶,任性的像个孩子,“萧瑾冬,你抱抱我嘛!”
萧瑾冬被我扯着袖子,有些无奈,最终弯下腰抱住我,我嘻嘻傻笑着说,“萧瑾冬,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了你,梦见了我,梦见了很多人和事!”
“是吗?我看你是写剧本写的太入迷了胡思乱想罢了!”萧瑾冬不理我,就着我抱他的力道将我拽起来。
“可能是吧!”我没有反驳,笑的像个傻子,“等消失的翎雀拍完之后,我想再尝试改改其他的稿子,好不好?”
萧瑾冬顿住,将我从他的怀里来开一些低着头看我,眼神中有不确定和微不可察的担忧。
“那些是我的记忆对不对?”我仰着头问他,“那些本子,包含着我的记忆对不对?你想治好我的,用其他的方式,而不是药物,对不对?”
我很确定,从春蕊到翎雀,我很确定,这一个个看似天马行空的想象,其实都是我被软禁在自己世界里的一段剪影,代表的,是我那个时候的一段黑暗情绪的宣泄,我战胜了他们,才能真正的战胜自己。
萧瑾冬没有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