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有老四的考量,王璇有王璇的心机,而我,不过是他们局里的棋子,想逃,逃不出去,想留,心有不甘。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心有不甘,如果我甘心,那么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我可以安心的做一个金丝雀,不争不抢,不贪心。
我苦笑,没有再理会老四,自己下床出门。
外面已经很黑了,医院里每天都上映着生死离别,对于我这种落魄的模样,见怪不怪。
老四一阵跟在我身后,也不解释,也不说话。知道我上了出租车,他拉着车门,神色倔强的看着我。
“我不会寻死,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去找新的演员进组吧,我还要拍戏,养活自己!”我笑着,推开老四的手,将门关上。
我拿出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没能让出租车把我从医院拉到公寓。我在半路下车,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茫然麻木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肚子饿的咕咕叫,我停下来,抬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站在最喧闹的街上。
繁华喧闹,而我,孤身一人,无路可走,无处可退!
路人诧异,探究,不屑,鄙视。我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自己的脚丫。
时光在指尖溜走,我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孤勇,再也不敢伸出手,看向来来往往的人,再也不敢毫无廉耻的说,“你给我十块钱,我跟你走,你想做什么都随便!”
我不再是无所畏惧的宋一,我成了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宋可人。我不想,再有下一个沈涛出现。
那是一把刀,在我心口上,在我的青春最美好的回忆上扎到彻底。那是我对未来所有的希望,是对爱情所有的付出,在当时最为纯净的岁月里,我以为,那是我一生珍藏视为至宝的,也以为,萧瑾冬一定如我一般认为。可是事实现实,并没有,在他眼里,这些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行为,是愚蠢,是不知所谓,是可以随意拿来利用,拿来销毁的。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有人停在我面前,跟我说话,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和讽刺,我抬起头,看到郑苗苗那张娇媚得意的脸。
“我们大名鼎鼎的宋一宋编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啧啧,你的萧瑾冬那?不要你了?”郑苗苗身后的助理还拉着行李箱,似乎是赶飞机之前的临时闲逛。
我不说话,看着她,带着审视。
“你这是什么眼神?哼,你不是很有本事让萧瑾冬封杀我吗?怎么?失败了,还连累萧瑾冬被萧家也赶了出来?”郑苗苗凑上前,白皙的手指戳在我的脸上。“我真是很不喜欢你这张脸,可是我老爹说,你这张脸还是值钱的,让我不要毁了!可是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拿刀子给你画个稀碎!”
“苗苗,车过来了,我们快去机场吧!”郑苗苗的助理显然不喜欢她和我这种人有什么纠缠,伸手拉了她一下以示提醒。
郑苗苗直起身体,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哎,你说这些导演也真是,都拒绝了那么多次了,还是想方设法的邀请客串,可讨厌了那!”
郑苗苗是大明星,有正业集团扛着,一时半会也不会倒下来的大明星。大明星有很多话语权,可以在一堆剧本上选择自己想要的,可以站在高处,和那些碾压我的人平视交流。
“哦对了!”郑苗苗走出去两步又扭头看我,“你知道这部电影的主演是谁吗?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拉拢的凌沐!”
郑苗苗带着愉悦的笑声走了,我很想站起来跟她说,我是宋可人,不是宋一。可是我没有勇气,因为宋可人没有宋一那样强横的无畏精神,她胆战心惊,茫然无措。
不过,郑苗苗的出现倒是让我的脑袋恢复了平静,也认出了从这条街到公寓的路径,我徒步而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
一周之后,消失的雀翎重新开机,以前的剧本和片子全部被否决。我以宋可人的身份,参加选角,被那个我并不认识的编剧和导演挑白菜一样呼来喝去。
老四因为阅历不够,成了副导演,根本没有机会插手拍摄的事情,只是前前后后忙着,闷声不响。王璇作为我的经纪人,八面玲珑倒是让我在剧组里的处境越来越好。
我看着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本,丝毫感情都无法投入。我以为拍摄不到一半我就会被人辞掉,可是那个导演也不知道那只眼睛看上我的这种呆滞,还夸什么空灵。
我在心里骂娘,和那个高大潇洒实则好色下流的男演员如木偶一般演着炽热的感情戏。我并不怕这个人会对我做什么,也不怕他会仗着自己是个三线小鲜肉而强行加剧本。
没有吻戏,没有床戏,这是签约的时候唯一的条件,导演看到的时候破口大骂,当即让我滚蛋,不过王璇进去和他密谈了几分钟他就又改了口,特别是看到萧瑾冬的车子周末来接我的时候,更是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不至于点头哈腰,倒也不再为难。
就这样,这本曾经被我认为,比春蕊更有看头的雀翎,稀里糊涂经历了三个月的拍摄和后期制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