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曾设想过,有一天,我会从另一个嘴里,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萧瑾冬。
萧瑾冬的母亲和我一样是被萧老爷子买来的女人,只是她的命没有我好,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萧老爷子摧残了。
十七岁那年生下了萧瑾冬,还是个孩子的女人被迫成了一个人的母亲。如果母慈子孝也不算是人生悲剧,可惜,萧老爷子是不会允许像我这样地位低贱的女人给萧家养孩子的,更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走到台面上。更何况当时,还有古桥当权。
萧瑾冬的母亲被当成性奴一般摧残,在萧瑾冬渐渐记事的时候,她渐渐疯了。终于在萧瑾冬八岁生日的时候冲出了牢笼,她忘记了一切,在光鲜亮丽的宾客面前胡言乱语,她疯了一般抱住萧瑾冬说自己是他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萧瑾冬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她被人萧家的人活活打死的时候,萧瑾冬就在,他没有流泪,没有喊停,甚至带着杀戮的快感,想将这个他当时认为的人生污点彻底的清洗掉。
因为死亡,代表了消失。这是八岁的萧瑾冬,所坚信的。
他以为这必将是一个终结,一个开始,可是并不是,他隐藏了很久的恶魔终于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被释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染霜给我讲过很多故事,而这一个,是我听过得最让人难受的故事。
我问她,“其实,你是萧瑾冬的心理治疗师,对不对?”
染霜笑了起来,“我看上去那么老吗?还是说你觉得在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有这样的成就?”
我顿住,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染霜和我们的年龄相仿,怎么可能是同龄的萧瑾冬的心理治疗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染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转身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很难回答吗?”我不解,“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又为什么跟我讲那些事情?你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帮助他走出来的对吗?”
染霜沉默良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问我,“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算命的老头吗?”
我一愣,那个人我又怎么可能不记得,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不能说感激,却也说不上仇恨。
“记得,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师父,确切来说,是我的导师!”
“导师?”我惊呆了,“你,你是说那个拨弄风云的那个大师是,是你的导师?心理学的导师?染霜,这个一点也不好笑。一个看风水的,难不成还兼职心理学?”
染霜苦笑,“我知道没人会信,可是他的确是我的导师。我现在的本事全是他教的。我知道萧瑾冬的一切也是因为他。”
我摇摇头,完全无法接受。一个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的人,却给一个富商秘密寻找适合的女子冲喜,这,这到底是科学还是迷信。
“他是我的导师,却也是萧老爷子的风水大师。其实,在上流社会的那些富商眼里,心理治疗师低级行为,它代表了你这个人病态的可能。而风水师却不同,他神秘莫测,让那些惧怕死亡,惧怕命运的人极力追捧。其实,这是科学的悲哀!”
染霜自嘲的笑了笑,“当初的萧瑾冬,是他的一个实验对象,研究的就是双面性格。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病态的不是那些追捧神秘风水,忌惮死亡的人,而是那些对这种神秘物体进行痴迷研究的人。在他们的内心,最纯净,也最可怕!我的导师,是我见过的,最像天使的恶魔。直到他死,我都难以释怀!”
“所以,你继续跟在萧瑾冬的身边?萧瑾冬怎么可能允许你的存在?”我提住质疑,染霜却定定的看着我,我恍然大悟,“因为我?”
染霜点头,“是,因为你!被萧家逼疯的并不只有萧瑾冬。而你,也算是一个例外。逼疯你的不是萧家,而是你的过去。我顺理成章的成了你的心理治疗师,萧瑾冬很信任我,而我也在默默进行着我的计划。说实话,这些年过去了,我觉得我做的还算成功,至少你平安无事,而他也在渐渐平稳。可惜,现如今我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萧瑾冬,比你更严重!”
“这些年,我身体里制幻类药物的存在,难道都是你做的?”我突然间觉得,所有的人都太可怕。
染霜似乎很明白我的感受,带着几分歉意,“我有把握分寸,而且有的时候,萧瑾冬也知道,他并不想你好装。”
“我不懂!”
染霜轻笑,“萧瑾冬是一个孤独的人,他自闭却又强大,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内心。可是,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只要他还是一个人,只要他还在人间,就渴望同伴。而你,是他认定的唯一一个同伴。他希望,你能和他做同样的人,而不是渐行渐远。”
我似乎懂了,又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如电影一般闪现,我和萧瑾冬,都是将自己困死的可怜虫。我吃吃笑了起来,笑的眼泪流了满脸。
染霜没有理我,转身继续看着窗外,身体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