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文士丝毫不见外,脱掉鞋子一步踏上云峥的床榻坐在云峥的对面说:“你这样的商队进入青塘,就算是羊入虎口,那里盗贼如麻,人迹罕至,只要一支响箭,山野里就全是盗匪,你如何应对?”
云峥抬手给中年文士取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之后,举手邀请道:“这是云家的独门绝技,离开成都府就很难喝到。”
文士笑吟吟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之后就赞不绝口。
喝了一杯茶,云峥就取过地图将线路指给文士看,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解说道:“只要是人就离不开交易,互通有无并不会因为人性的野蛮或者文明就有任何的区别,这是一种自发的行为,或者说这是一种本能。
强盗也需要交易,只要我们能提供合适的货物。”
云峥从身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块茶砖,一条子碎丝绸,还有一些香料,放在中年文士的面前又说:“吐蕃人非常的希望获得茶叶,这是他们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中唯一能有的植物补充,茶叶可以解除油腻,香料可以让他们的牛羊肉更加的美味,而这块碎丝绸,就算是他们除却**上的享受之后获得一点精神上的慰藉,因为这事神灵赐给大地的礼物。”
中年文士皱着眉头道:“难道这样就能敲开吐蕃野人的大门?”
云峥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够,这中间需要非常高明的交际手段。长袖善舞不足以说明其中的高明之处,有时候还需要非常复杂的手法来烘托,来映衬,这就是运用之妙在于一心了。只可惜大宋的人才太少,诗赋风流者络绎不绝,而开疆拓土者却如同凤毛麟角,这个世道越来越奢华浮躁,少了安心计算者,所以大宋如今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实在是咎由自取。”
中年文士复杂的看着云峥说:“刘凝静是我座下难得的菩萨,葛秋烟更是以小心谨慎出名。赵家兄弟中的老三也是难得一见的俊才。这三人在你的手中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任你戏弄,如今明知道本座驾临,你依旧谈笑风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云峥哀愁的看着葛秋烟咬牙切齿的从大门里走进来。虽然瘸着腿。依旧将梁楫踹出去老远,而梁楫依旧酣睡不休。
“之所以镇定,是因为慌乱已经无济于事。如果有用,我现在就会奔走呼号,我以为无论如何我还有三天的休整时间,只要我上了祁山道,佛子就算在巴中的势力再大也无济于事,想要分出高下,就只能等候我从银星和市回来。”
“自从我听刘凝静说你才是罪魁祸首之后,就担心青烟出事,你是一条饿狼,不是一个软柿子,一旦和青烟相遇,青烟有八成的可能会吃亏,所以我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路,到了凌云渡才知道自己到底晚了一步,一百一十三人已经命丧黄泉。
你前面对青烟说的那些话我其实很赞同,己所不欲就勿施于人,没有谁能够长胜,老虎也有跌落平阳的时候,做事不可做绝,留一线总有好处。”
面对葛秋烟的时候云峥还有办法,但是遇到传说中的佛子高昙晟,在人家绝对的力量之下,自己没有半点抵抗的力道。
“我的部下死了多少?”云峥问高昙晟。
“这个时候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有功夫管自己的部下吗?”。葛秋烟不无讽刺的回答,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云峥碎尸万段。
云峥不理会那个疯女人的胡话,依旧盯着高昙晟看。
高昙晟皱皱眉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云峥很自然的说:“如果我的部下伤亡不重,为了大多数人我可以选择投降,也可以选择合作,甚至可以和你做交易,从而安全的离开,如果我的部下都死了,那就没话说了,我就算是很不情愿也只能陪着他们一起死在这。”
高昙晟听到这样的话,惊愕了一下,然后就很认真的对云峥说:“到目前为止,你的部下只有三个受伤的,两个是你派去利州报讯的小子,一个是身手不错的老道,不过他似乎受了伤,否则我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拿下他。
所以,你的部下伤亡不重,应该是在你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我非常的好奇你所说的投降,合作,交易,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的说,如果你能改变我原本要杀掉你的心思,我会非常的钦佩。”
云峥让葛秋烟去烧一壶开水,虽然葛秋烟极为恼怒,在被高昙晟淡淡的瞅了一眼之后,就咬牙切齿的在小火炉上将一壶水烧开,云峥从案几上的竹筒里倒出一些茶叶,重新泡了一壶茶,这才坐下来,看着窗外的明月淡淡的说:“我们就从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始吧!”
高昙晟笑着点点头,手里攥着那杯香茶,轻啜一口,舒展开四肢,准备听一个长篇。
“自傅大士创建弥勒教以来,弥勒教数百年来于民间流传,并不断有人藉此造反。北魏宣武帝时冀州沙门法庆,自命“新佛”,以李归伯为“十住菩萨”,创“大乘佛”;
所谓的新佛就是引用佛经中“弥勒下生成佛”之说,力倡杀人,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堪称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