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长叹一声道:“云侯,你终于成气候了,连你的门人都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来成为状元郎,老夫自叹不如!”
听王安石一句话,文彦博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扶着椅子扶手死死地看着云峥等他回答。
云峥拿卷宗掩住口鼻,似乎有些得意,也似乎有些迷惘。
王安石接着道:“先是蓬莱三岛,后是南海珠玉,如今连独占鳌头的本门子弟也出来了,云侯所谋者大啊!”
“什么蓬莱三岛,什么南海珠玉?说清楚!”文彦博朝王安石怒吼,同样都在云峥军营之中,为什么王安石总是知道的比自己多。
王安石并不在意文彦博恶劣的态度继续看着云峥道:“云侯这样费尽心力的想扭转大宋的国策所为何来?”
云峥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步,而后站在王安石的面前道:“我是一个小气的,从来都是!
凭什么满朝文武偏偏就只有我一个人需要远遁海外?凭什么就要我一个人为大宋做出牺牲?”
文彦博哆嗦着嘴唇道:“云侯终究不愿意去海上?”
云峥不屑的道:“老子当然会去海上,谁有工夫和你们挤在一起窝里斗?
既然老子注定了要去海上,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去?大家一起去海上还热闹些,免得老子一个人漂在海上,连人都看不见,老子抢劫谁去?
去海上是我自幼就有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甚至学会了游水,学会了如何操控船只,学会了如何绘制老子的海盗旗!
每个少年都有一个美丽的梦,有的人为了实现儿时的梦想,不惜为此付出生命,老子只不过丢掉了一点荣华富贵,有什么了不起。
我希望当我一个人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能看见别处还有白帆。那样的话,我就会扯起我的海盗旗,戴上我的眼罩,赤着脚站在甲板上捶着胸膛嗷嗷大叫。喝令他们降帆,投降,否则就鸡犬不留!”
文彦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上来揪住云峥的胸口咆哮道:“这关系到大宋万年,你怎能如此儿戏?老夫不会让你得逞的!”
云峥怜悯的瞅着文彦博笑道:“文公。你这一次的敌人可不是我,而是一种叫做**的敌人。
我的先生说过,自从人类出现以来,驱使我们一路走到今天的,其实就是这个叫做**的东西。
只要**存在,我们就会一路滚滚向前,谁阻挡,谁就会被**这个巨大的车轮碾成肉泥,你文彦博何能例外?”
“我会让大宋子民寸板不得下海!”
云峥哈哈大笑道:“文公,安静些。莫要说那些你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是你能做到,后果也是你无法承担的。
**就像水,只能疏导不可堵塞,你一旦下达了禁海令,只会加重大宋百姓出海去瞧瞧的**,自古以来就有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是皇帝禁止的事情,一般都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事情。
到时候满大海上飘的都是海盗,那才是大宋的噩梦!”
王安石把浑身颤抖的文彦博搀扶回来看着云峥苦笑道:“云侯。你何苦戏弄文公?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恶毒的人,老夫现在就想知道你之所以这样做目的何在啊?
我不信你会损害这个由你亲手扶持起来的强盛帝国,国朝如今三成的赋税来自海外贸易,莫说文公下达不了禁海令。就连陛下也不会下达这个禁海令。
海外贸易已经成为大宋最重要的一个财富来源,没有人会同意寸板不得下海这个决议。
反正今天我们把话摊开了,就干脆说个清楚明白,老夫执掌大宋钱庄多年,自然清楚海商的富裕程度,您说只要下海。就有无数的财富等着我们攫取,难道是真的?”
云峥坐下来喝了口水,先是朝文彦博拱拱手表示一下歉意,然后叹息一声道:“我如今在大宋已经成了神憎鬼厌一般的人物,虽然走到这一步并非是我的本意,是你们一步步给逼出来的。
说实话,对你们我真是缺少好感,但是我喜欢这里的山水大地,喜欢这里的百姓,喜欢追随我南征北战的将士。
所以啊,我的命门被你们攥的死死地,为了他们我也只有远走海外这一条路了。”
文彦博喘着粗气道:“云峥,你是一个难得的才子,你是一个千年一遇的名将,更是一个能谋万世的名臣,这些话绝非是恭维,即便是你的敌人,也必须承认你绝世的才华,哪怕再憎恶你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大宋离不开你。
这就是你这些年犯错无数,依旧可以执掌我大宋最重兵权的原因,论起来,就你坐拥八千亲兵,只是这一条就足够灭你三族。
可是啊,你也看到了,陈琳那样一位忠心的奴仆,老夫这样见不得武臣雄起的人,王介甫这样狷介的人,都看到了你在军中的所作所为,我们有谁曾经说过一个不字吗?
不论是先帝,还是陛下,都清楚这些,早在庆历八年,甲子营就成了你的亲兵,即便是在你被包拯遗折参奏后最落魄的时候,陛下也没有剥夺你的这项权利。